司宙对探索充满了兴趣,和陆旗之间很快就落下了大概两三个身位的距离。
哒哒哒哒哒哒哒——那脚步声似乎漫无目的,一会儿跑上来,一会儿又跑下去。然而,那声音在陆旗身后戛然而止了。
陆旗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似乎被扯了一下。
只是轻轻、轻轻的扯动,没有任何的恶意。陆旗的头微微偏了一瞬,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回头。
这种情况,不回头比较好吧?
不然很可能遭遇危险。
陆旗于是决定不予理会,然而,那个家伙像是跟在他身后一样,脚步很轻。
他的衣角再次被扯了,比上次重一些。
陆旗终于忍不住回过头。
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节
又一节阶梯,倒是能看见灰尘之上留下的鞋印——那是他和司宙留下的。还有一些凌乱重叠的、小小的脚印。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脚步声再次响起。
哒哒哒哒哒,混合着轻快的笑声。
陆旗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去,就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推了他一把似的。力度不大,但是足以让分神的人失去平衡。
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又响了起来,似乎非常畅快。但陆旗并未跌倒,墙上漆黑的影子当中,一只苍白且骨节分明、看着有些可怖的手伸出,将他的手腕紧紧握住。因此,陆旗只是微微一晃,就停下了。
“……果然是个小孩。”
他抿起唇,“我最讨厌的就是熊孩子了。”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啊——啊——咦——咦——
畅快的笑声又响起,但到一半时则变成了迷惑的声音,似乎它搞不清楚,为什么陆旗没有摔倒。
哒哒哒哒哒。
但它并不在意,又赤着脚,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了。
陆旗看着自己的衣角,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指印,看上去像是沾满了灰尘的脏手留下的。
他忽然理解了。
那孩子……大概是在恶作剧。砸到夏温瑜的头,害得租客精神失常,让谭天翰摔断腿,似乎对于它来说都是恶作剧。
小孩的善恶就是这样,丝毫没有什么界限,更别提它可能是只充满怨念的鬼。
“陆旗——陆旗——!”
司宙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在哪里?”
“我马上就来。”
陆旗回应着,走上楼梯。
……
……
天台的门被锁住了,看样子是很久之前就锁起来的,粗壮的铁锁链早已锈死。
五楼的地面一片斑驳,留有一些焦黄色的痕迹。两扇木门已经摇摇欲坠,陆旗找到钥匙,很快就打开了门。
一股混杂着腐烂味道的陈旧气息从门中冲出,陆旗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司宙用手扇了扇风:“好像上一任走得很匆忙,什么都没带走……”
“看得出来。他连外卖盒和没洗的衣服都没带走。”
陆旗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地上堆着许多不知具体用途的垃圾,还有撕裂的衣物
。家具则只剩下一张床板、早就摆着的桌椅,整个房间一览无余,空旷无比。
滴答、滴答、滴答。
有水滴落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大概是因为太过空旷,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司宙走进厕所,里面还是老式的蹲便,便池的边缘有一层偏黑的污垢凝结着,瓷砖上也存在多处破损。
水池的上面,留有一个并不大的凹陷,呈现正方形,似乎是放镜子的。然而,如果作为用于洗漱的镜子,这个正方形未免太小了些。
陆旗比划了一下,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