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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为人母,自然见不得自家儿女受一些委屈,待女儿回了殿内,才冷下声来:“丽妃这个贱人,我好心留她和她的孩子一条命,是不愿造杀孽,不愿本宫的儿子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稳,可她却这般步步紧逼?竟敢惹到本宫的头上?”

皇后在未入宫之前,亦是巾帼枭雄,这一点,忠武侯同他的女儿大抵是忘记了。

景欢按住皇后欲掷杯的手:“母后,父皇已然同意册封我为太子了。”其实原本没有这一事,陛下也是得册封景欢为太子的,然而,景欢知道自家母后的脾气。

平日里温温吞吞,可一旦事涉自家儿女便一步也退让不得。

皇后拉过景欢的手:“欢儿,你晓得的,景乐是我的命,我绝不许有人伤害她半分。从前从前我便对不起你大哥,这一回,我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说到最后,皇后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狠。

景欢拍了拍皇后的手:“母后放心,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您只管等着消息便是。”

他那狠辣无情的名头可不是白白得来的。

只是母后、景乐、景兕,他们都是纯白无暇的人,只需忠君爱国,天真烂漫便好,皇权争斗如此肮脏,尽管朝着他来便是了。

皇后回到殿内,见小女儿已然安睡,心头又涌起景欢说过的话。

自大儿去后,已然十数年的光景,她纵然整日对着孩儿画像也免不了渐渐忘去大儿的音容笑貌。只记得,他是个再谦恭不过的温润的君子。

那样好的孩子,若是生在盛世,定会名垂千古,享受爱戴。

景兕曾说,母后总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他心中明白却不敢苟同,临行前曾与自己道:“母后是个明白人,虽说难得糊涂是件好事,可母后身居高位,为一国之母,却亦是我们兄妹的母亲。自大哥去世之后,母后便一直这般,然而殊不知二哥承受的,远比母后要多得多,倘若母后不能成为二哥的助力,也请不要成为二哥的负累。”

皇后唤来宫人,将宫中烛火熄灭,以免打扰小公主的好梦。

“母后,母后,不是我”景乐还那样年幼,刚刚遭遇了那样的事,不免噩梦缠身。

皇后紧紧握着拳头,她的孩子,她那可怜的大儿子,死前是否也是如此向世人辩驳:“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并非是那样的人!”

可世人只顾着听信传言,只晓得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