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父亲去世,槐娘便一直是孤身一人处理各样的事,从来那些艰难地决定一以贯之地都出自她一人之手,每次下决定前总是瞻前顾后,可是一旦决定,面上总是看着轻松,其实旁人哪里瞧得见她半点的担忧。
她身上担负得太多,太重,虞府数十口家仆的生计还有虞家锦绣坊百余人的生死。
从未有人与她分担过,所以槐娘她不敢怕,也不能怕。
“爹爹说,有什么事昂首大步走过去便是,只要还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柳素说道。槐娘面容恬淡,接收到柳素鼓励的目光,突然冲她笑了笑,不知怎的,心情竟然和缓许多。
宗族耆老皆聚一堂。
“虞槐娘。”为首者应是族长,操着浓重的外乡口音——那是以前爹爹同祖父在一块时会说起的方言,那时候槐娘还很小。
“不知各位叔伯们到此有何指教?”她淡淡说道,说着便要往上首去,上首并无人坐,若是爹爹还活着,那应该是他的位置。
族长以拐杖止住了她,开口便是威压十足:“你可知罪?女子本不该在此。”几乎所有世家都不允许族中女儿到祠堂,只是虞家人丁不旺,爹爹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如此也无可奈何。
槐娘在心中暗自冷笑。
“女子,也不该抛头露面,四处行商。”族长以拐杖叩地,重重的三下,以此表明心中不满。
但,那又与她虞槐娘何干。
爹爹壮年猝亡时,这些人在哪里?她年幼失祜,举起家中重担时,这些人又在哪里?不过是仗着自己族老身份以此来耀武扬威,做的一场把戏罢了。
有些人,未老且不尊,偏要世人敬他、爱他,却不知只是倚老卖老罢了。
槐娘没有作声。
她太清楚这些人的秉性,若你胆敢还口,便是一顶不敬长辈的大帽子扣下,直会教人无处容身。
“槐娘,你听听,族长说的很是在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