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声驰点点头,走去卧室看了一眼,轻轻将门合上,这才走回客厅。
小小茶几上放了一杯清茶,云青衣站在流理台旁, 双手碰了只马克杯, 低头缓缓将杯中茶水吹凉。
“她这两天好吗?”
云青衣抬起眼皮看看聂声驰, 道:“睡得不好, 吃得也不好,逼着自己闭眼睛躺着, 也逼着自己吞三餐罢了。”
平铺直叙的话语中刻薄难以掩饰, 聂声驰听着眉毛更是紧紧拧起, 点点头又说:“我请了个家政阿姨,在燕归园。我和臻臻大学的时候在那儿住过,分手之后我买了下来,布置都没变, 还是以前的样子。葬礼之后,我就接她搬过去。”
云青衣动作一顿,想了想说:“你跟臻臻说了吗?”
“还没有。”
云青衣放下茶杯,道:“我想带臻臻回莫斯科。臻臻的妈妈生前也是这么想的。留在国内,无论是对臻臻还是对孩子,都不能算好事。聂声驰,你也不想看到你和臻臻的孩子,也成为下一个臻臻吧?你……”
“我会和她结婚。”
云青衣一怔:“什么?”
聂声驰一字一字重复:“我要和臻臻结婚。我们的孩子不会成为私生子,臻臻也不会像她的妈妈那样。”
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十指交叠,架在双膝之间:“婚戒已经做好了,去旧金山之前,我就找设计师开始做婚戒了。”
云青衣被他话语与神情惊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垂下眼去正要整理语句,卧室那边门却从内被打开。
聂声驰腾地从沙发上起来,绕过茶几,大步朝卧室门前而去。
誉臻刚刚醒过来,满眼皆是惺忪神色,聂声驰走到近前还没能回过神来,愣愣看他半晌,低头握住他手腕,翻看上头的表盘。
“已经这么晚了?”
聂声驰用掌心摸摸她脸颊,温声哄道:“不着急,我们都等你。还困吗?困就再去眯一会儿。”
誉臻摇了摇头:“雅泉说会去葬礼上,不好叫他们等。我先去换衣服洗漱,很快。”
她说完就转身走进卧室,半分停顿都没有,更没有再给聂声驰多一分眼神。木偶一样,冷淡只剩公式。
卧室门在聂声驰眼前关上。
“臻臻是个有主意的,要怎么选,她自己会想得很清楚。你尽早对她说吧,要走要留,让她自己选。”
云青衣走到聂声驰身边,手伸出去又是一顿,在他肩头拍了两下。
“当年谢正光用尽了手段把誉臻的妈妈困在燕都,你是个好孩子,最好不要当第二个谢正光。”
聂声驰面朝沉沉卧室门,将头点了点:“我明白。”
……
车开到燕都公墓的时候,冬末寒风也缓和,天灰蒙蒙一片,誉臻从车内往窗外望去,一时间想起誉若华离世后她做的那个梦。
灰蒙蒙一片,将她仅剩的家人包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