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休息,便扰得朕也不休息,你把折子拿来给朕看看。”

顾瑾将一叠叠裹着黄绫的折子端到顺天帝面前,顺天帝翻了翻,冷笑一声:“这些婆婆妈妈的纸糊灯笼,一天到晚就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他们有本事,给朕都到前线杀敌去,少在这里耍嘴皮子功夫。”

顾瑾不动声色地将折子慢慢拿回来,一边安慰道:“战事吃紧,薛大人也不容易,这些年,库里也拿不出银子,遭灾的地方也不少,奴才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想想民生大计才是真。”

顺天帝不在意地笑了笑:“就你在内书房学的那点名堂,想跟那群读圣贤书的老爷争个是非?罢啦,你去给朕弄些热的新鲜吃食,顺便给外面那些跪着的送些披风手炉,免得他们又说朕无德之君啊。”

魏殊跪在金銮殿外,一个上午都快过去了,毕竟是二月天,冷都钻进了骨子里,他的学生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师,皇上今日怕是不会召见咱们了。”

“不管召不召见,咱们今天都要在这跪着,明白吗?”

顾瑾走过来,看见江林文和他的学生在交谈,嗤笑一声,“魏大人,还有心思说闲话呢。”

他见魏殊不理会自己,也不在意:“皇上赐了披风和手炉给各位大人,各位,谢恩吧。”

“谢皇上体恤。”众人赶紧谢恩,魏殊却说道:“我谢的是皇上的恩,可是该奏的本、该议的事,我依旧会坚持。”他将小火者递过来的披风折好放在一旁,手炉也没有用,继续跪着。

顾瑾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不由来了火,面上仍笑着说道:“皇上说了,战事吃紧,你们与其在这耍嘴皮子,有本事不如去前线杀敌才是真的。”

“咱家也奉劝各位大人,你们是有本分,但这本分越了界,可不是美事。”顾瑾提高了声音,“前些日子前线大捷,皇上嘉奖了,各位大人议政的时候也同意了,现在又来说什么谎报军情,咱家不知道你们是受了谁的挑唆,可事关江山社稷,还是慎言的好啊!”

魏殊何尝不明白顾瑾的意思?

皇上定下的事情,没有再推翻的道理。

因为没有良将,就让薛范这样酷爱杀人、贪财好利的总督镇守镇守南边十余年,反而让人才不得施展,还害苦了百姓。

但他更坚持,天下苍生为己任,没有让冤情无法昭雪的道理。他更不相信,自己身负从龙之功,皇上连一句劝解都不听!

天空降下了雪花,仿佛苍天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