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按住他的手:“牧之,别了,就吃外卖吧,我也饿了。正好我还有事问你。”
韩牧之的神色黯了一些,我和他坐在桌子两侧,他点了日料,我吃了几个寿司,一个手卷就饱了。看着他缓缓吃完,我把盒子收拾好,问道:“对了,你之前和我说,你有姐姐的新发现,是什么?”
韩牧之的神色更加暗淡,半晌才道:“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知道的事多了些细节。”
“以前?”我鼓了鼓勇气,终于问出了口,“牧之,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牧之看了看我道:“警察给的结论是自杀。”
“具体的呢?”我的声音有些抖。
“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多多少。”韩牧之扶了扶眼镜,“四年前,你突然从美国给我打电话,说有人通知你可怡死了,你要赶回来。其实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也在南城,可和可怡碰面的次数并不多。我知道她去世的消息还是你告诉我的。之后我就去机场接了你,到了刑警队。警察说,可怡是死于溺水,在南城的海边找到的她的尸体,同时在码头的探头有她一个人徘徊在水边的记录,她死前也没和任何人有过通话记录,没有迹象表明她是被人杀害,所以就判定她是自杀。由于警察之前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你们又没什么亲人,就由可怡的一个朋友签字同意安葬了。后来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通知了你。当我和你赶到墓地,已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从墓地回来后,你就高烧昏迷不醒,足足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醒来后,你匆匆回了美国。
“等我再次出差到美国看你,你竟然笑着问我,最近有没有见到可怡。我当时就愣住了,试探着和你聊了聊,才发现你已经选择性失忆了。我也不敢再提。再后来,我又发现了你的副人格,就像我上次说的,就想办法把你带回了南城。现在想想,我也许错了,如果当初选择另一个城市就好了。”韩牧之的语气里全是懊恼,“我早该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南城是潭浑水,不搅进来就好了。”
“没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等安葬了,却又找到我了?”我全身都在抖,明明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看姐姐最后一面,我忍不住问道,“那个签字的朋友是谁?”
韩牧之摇头:“你可以问问杨意泽,他最近查邹士钊的事快疯魔了,也许会查到这些勾连的事。在可怡出事前,她曾经约我吃过一次饭,和我聊了些大学的事,她说很遗憾没有一直画下去,如果以后有机会,她想专心去画画。我没有多问。并不是我不关心她,而是她的气派,她的穿着用度,全是国际大牌,我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可以这么赚钱,但南城说大也没有那么大,我隐约也有些耳风知道她都跟了什么人。那顿饭,她虽然东拉西扯,但核心意思,大抵是让我以后多照料你,我和你都是学心理学的,她希望我能在专业上多照顾你,她也希望你回国发展,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国外,她很担心。当时我只觉得她太过客气了,即便她不嘱咐,我也总找借口去看你,何须她多说?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是临死前的托付。”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姐姐哪怕在最后一刻,想得也仍然是我,可是我连她怎么死的都不能查明。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更觉得对不起姐姐。这么多年,我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到底都帮过姐姐什么?没有,一点都没有,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姐姐给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