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傅承浚究竟有没有理解,他背对着陆远思,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站在外面的傅承禹是理解了。
当初陆远思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时,傅承禹原以为她是哪一方势力送过来顶替陆远思的存在,还有丛啸也一直跟他说陆远思不是以前那个人,现在看来却是他一直理解错了,如果真正的陆远思死了,那现在的这个人是谁?
傅承禹想,如果世上有山精鬼魅,可能眼前这个人就是专门来迷惑他的精魅。
以傅承禹现在的身体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动武的,所以是齐盛一路带着他翻进来的,齐盛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用一种平静的视线一直盯着傅承禹。
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傅承禹的笑脸下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却能轻易读懂齐盛面无表情的面皮下是什么意思,他小声解释说:“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全。”
毕竟傅承浚已经知道了陆远思的身份,谁知道他还会不会顾念着和以前那个陆远思的旧情?
哪怕他这几日明确拒绝了陆远思邀请他一起过来的提议,但傅承禹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得合情合理,并不值得齐盛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然而齐盛并不领情,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傅承禹,用眼神表示自己明白。
傅承禹:“……”
且不论外面的情形如何,傅承浚和陆远思的对话仍在继续,可以说陆远思甚至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条分缕析地列出了傅承浚的逃避和懦弱,不给他一点反驳的机会:“你要欺骗你自己到什么时候?什么失忆什么重新开始,傅承浚,有什么东西能在一夜之间改变整个人的性格,除了这张脸,我和你记忆中的陆远思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吗?”
傅承浚沉默着不说话,陆远思说得对,他早就有过猜测,只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而陆远思毫不留情地把最后一层锦被撕碎,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现实,让傅承浚避无可避。
“有……”傅承浚的声音很小,小到陆远思几乎听不见,她下意识地问:“什么?”
“有的,”傅承浚站在灯下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说:“所有人都觉得远思懦弱可欺,但其实不是的,她是一个很犟的人,其实你们很像。”
陆远思并不在乎这具躯壳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傅承浚能说出这样的话最起码能证明他的确是明白面前之人已经并非昨日故人了。
或许是傅承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陆远思不再步步紧逼,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和以前的陆远思有什么纠葛,我也不感兴趣,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旧情人,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我们都只可能是敌人,你构陷我流连烟花地,我还你一次贩运私盐,也算是扯平了。如果日后三殿下不计前嫌还想要与我合作,我也十分欢迎,至于其他的……”
陆远思拖长了调子,让人不自觉地看向她:“如果殿下继续感情用事,那我就不能保证这样的事情能不能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