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手里拿着跟枯枝,心不在焉地这戳戳,那搅搅,面前的一方雪地被他弄得一团乱,语气松垮而沉重:“王爷口谕,他若死了,和亲郡主蓝氏遣返皋戌,倌人骁氏即刻逐出王府……不必陪葬,不必守丧,你可以带着王府之内的任何东西,马不停蹄地离开。”
骁粤忽然动了动,终于抬起眼皮,仿佛听不见一般,视线落在了远处柳树下的一队乐师身上。
那些乐师穿着统一的官家服饰,手里拿着同一样乐器,看着像牛角。
“那是什么?”他问。
沈易安吐出了一口白雾,沿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犀角号,就像您战场上使的狼烟,给宫里报信用的。”
“鸣白事,吹三响,以便宫中及时行丧钟。”明朔补充。
丧钟……
骁粤心寒,封建社会巫蛊诅咒亦是死罪,可这犀角号何尝又不是一种诅咒……就若人尚在,便已经挂好丧帛
“沈签事。”骁粤看着远处的吊着冰条的树枝。
“在。”
骁粤轻轻动了动嘴唇,目光平和:“您替王爷试过针,有多痛?”
金针入肉七分用于治疗实属罕见,为确保其可行性,沈易安替祁宸试针,那如蚁嗜骨的痛楚实非常人所能忍受,扎到第四十根时沈易安便已经受不住了。
沈易安根本无法想象一百零八根金针入体是什么感觉,他只能回答:“总之若躺在那里的人是我,我宁死也不愿有人用那种法子来救我。”
明朔不禁呼了一口鼻息,沈易安试针时他就在门外,那痛苦的呐喊令人闻之色变,确是无法想象的痛。
这一点在长殿内传来第一声祁宸的嘶吼时,骁粤便已经切身感受到了。
那声音令骁粤浑身一震,他的心跳随着周围人的脚步声骤然加快,五脏六腑皆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