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个名导父亲,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他很少提起他的父亲。现在宿星淮说的这些话,盛胥枝也是第一次知道。

宿星淮说到长大一点后,受父亲的影响,他也想成为一个演员,但是徐导不同意。这也是父子矛盾的根源所在。

他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像是在说无比沉重的话:“他为什么会不同意呢?他就是一个导演,一个培养出那么多出色演员的导演,却不同意我成为演员?他说这个圈子太脏,太容易放大一个人的言行,所以不希望我进来,但是——但是我想啊!”

“我看到演员们在舞台上,站在机器前,他们很优秀,我也想成为他们,我真的想成为一个演员…”

话说到最后有轻微的哽咽和无处安放的痛苦。

盛胥枝觉得他不是全然没有意识,他意识到了,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但医者不自医,他没有办法给自己答案,还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他情绪的外泄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很快就测过头,让阴影覆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庞,恢复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好像刚才的失控不曾存在过。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些,那么容易就生病,真是一点都不坚强。”

“不对,不能这样说。”盛胥枝摇摇头,“你是一个艺术家,这就是天生的,你会扮演很多人,你会成为很多人,你可以是敏感的脆弱的,所以你的弱点会更加外放,这都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一点一点慢慢长大就好了。”

盛胥枝拉着他的手笑着说:“我理解你说的话,你想做,那你就做。你父亲的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到——起码现在为止,你做得很好了,以后也一直努力下去吧。”

盛胥枝认真地看向他,在昏暗的背景下,在这个脊背蜷起的人的身上,隐隐还能看到日后经过万般磨砺,捧起数座影帝奖杯,终于如醇厚美酒般男人的身影。

这条路很难,但也是必经之路。没有现在的苦难,也没有未来的宿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