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就是被卖了,卖了还债,卖了养着穷苦的家。连他未来的人生,都成了她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他这个弟弟……当得也太窝囊了。
他手指在桌下攥得发白,声音艰涩:“姐,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陆白却摇了摇头,笑得温柔:“不啊,你刚刚替我打抱不平的模样,很帅呢。”
“……”
“可是阿起,你现在的确还没资格掀桌子发脾气,知道吗?”
陆起一怔,诧异地抬眸。
“无论是谁,只有具备了完全的能力,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也才有资格替别人出头。”
房内只有一张温书的暖灯,皎洁的月光透过木质窗栏,陆白的脸在这交汇的光线中,柔和又坚定。
“姐姐也是一样的。”
五分钟后,陆白走出了房间。
不知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姐弟相谈,她就如被掏空了一般,心肺都发闷得异常难受。
……说到底,她也只是想做主自己的人生,与别人一样,毫无顾忌地追寻自己的梦想。
陆白思绪混乱,依在木质栏杆上长长叹了口气。
没来由,她想起小时候去看蒙俞演奏会的场景。
那是她头一次身临其境,感受到古典音乐在灵魂深处的震颤。蒙俞穿着燕尾服,姿态沉醉,灵巧的手指拉出一首又一首旋律,自得,绝美,空灵,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