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彻夜未眠,今天又奔波了大半天,还要面对陌生电话的骚扰,乔言艺着实精力不济。
倦意涌来,她侧身在床上躺下。
正对着床的玻璃门外是个小型阳台,和庭院里一样,绿植尽数枯萎,凄清地没有一丝生机。
乔言艺所在的地方名叫“风漫里”,是一个古朴又原生态的水乡小镇,距离源江市三个小时车程,在地图上没有被标记,因而鲜为人知。
乔言艺的爷爷奶奶在这里相识,奶奶去世后,爷爷一个人将这间屋子翻新,种上奶奶喜欢的花木,亲手打造各式各样的木制家具和摆件。
在乔言艺最初的记忆里,爷爷的性格古怪又孤僻,居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给他打电话问安也只会收获一个冷冰冰的“嗯”字回应。
不过每年夏天放暑假的时候,爷爷都会来源江市看她,什么话也不说,撂下一堆亲手做的木制玩具离开,匆匆忙忙地,只给她瞥上一眼的时间,甚至还有那么两三次,直接把玩具丢在她家门口,人已经没了影。
乔言艺记得,初一升初二那年的暑假,她期末考试没拿班级第一被大魔王又是罚站又是打手心,大魔王说话有多难听已经无需赘述,考了第二把她贬低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耳畔是谩骂,手心上是木板敲出的红红的印记,她边哭边听大魔王嘶吼,又正值青春期的敏感阶段,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甚至已经在思考用怎样的方式。
倏然的一声巨响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向客厅的窗户玻璃,乔言艺循声看过去,爷爷正站在玻璃窗外,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她们。
如同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乔言艺赶忙跑去开门,牵着爷爷的手把他带到大魔王面前,接着拽着爷爷的衬衣角,躲在他的身后。
归根到底是长辈,大魔王即便内心有怨,表面上也得礼让他三分,笑脸相迎:“爸,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阿姨准备您爱吃的酒菜。”
“你觉得我会稀罕?”爷爷嗤之以鼻,回应得不留情面,接着话锋一转,“艺儿我带走了,开学前再把她送回来。”
未等大魔王回应,爷爷低头对乔言艺说:“把该带的东西带上,跟爷爷回家。”
凌宛青劝阻道:“爸,艺儿暑假很忙的,不仅要参加各科补习,我还特地请了老师回来教她钢琴小提琴绘画书法和舞蹈,您说带走就带走,玩物丧志两个月,会把她的前途毁掉的。”
爷爷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这些都是你强加给她的,你有没有问她愿不愿意?艺儿我说什么都得带走,如果你执意阻拦,别怪我把你之前做的丑事曝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