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的六殿下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近日来总是来这画院堵他这老头子。周显也不是没问过他,不问不知道,一问,倒是把他吓了一跳。那少年郎径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便要行拜师之礼,“学生傅止渊,欲学丹青之术,望老师收留教诲。”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宫里的六殿下……且不说此人诚心与否、资质如何,单就当今圣上对他的微妙态度,就足以令多人敬而远之了。周显不是圣人,比起传道受业,他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小命,所以在傅止渊说完这句话后,吓得手一抖的周老头儿就赶紧将人给扶起来了。
他笑着扯东扯西,却没提方才傅止渊说的事。
少年郎听出来了,啥话也不说,就杵在哪儿听他这老头儿瞎吹。
末了,要走了,他才硬邦邦地开口:“您不愿收我,教我画画?”
周显面上的笑一僵。
他看起来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或者说,周显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傅止渊漠着脸,转身走了。
那时周显还叹气,觉得自己有愧为人师表,可没过几天,他就愧疚不起来了。
他脸黑地瞧着堵在画院门口的傅止渊,真是骂也不是赶也不是。他就一个老画师,好说歹说傅止渊也是个殿下,真要论起来,也是他是君他是臣。况且这人吧,每天堵他,却又不跟他说话,就跟在他身后,弄得周显十分憋屈。
任谁被堵了这么多天也不能没有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