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环视了一圈底下的太医,“院长何在?”

最外侧的一道身影颤颤巍巍地出了声,“老夫便是院长。”

虞昭的目光望过去,太医们十分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她走过去,扶起了那位白须白眉的老太医,“院长请起。”她抿了抿唇,“不知陛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院长姓徐,是个面色和善、年纪颇大的老头子,他抚了抚那长至胸口的白胡须,淡淡开口:“陛下的头上、胸腹处都受了伤,头上的伤倒是不打紧,只是磕到了硬物导致有些震荡。真正凶险的是那道自左肩划至右肋骨的伤。”

老太医的声音顿了顿,“若是陛下明日正午之前不能醒过来……”剩下的话被太医尽数淹没在了喉咙里,他一撩袍子缓缓跪下,“臣无用。”

她像是没听清院长的话,笑着又轻轻地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老太医低了头,缓慢而郑重地开口:“请娘娘做好心理准备。”

虞昭的手心逐渐冰凉,她的眼睫剧烈地惊颤着,她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李申在她的面前跪下,声音悲戚,他扯着虞昭的裙角,“娘娘……娘娘,您责罚奴才吧,都是奴才……陛下是为了推开奴才才会被那刺客砍了一刀啊……娘娘,您责罚奴才吧!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虞昭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着李申的哭嚎,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昨夜傅止渊还在替她绞干头发,还恶劣地要她替他宽衣,今日却告诉她,若是这人明日正午前醒不过来,他……就要死了?

她听见自己极镇定地开了口,“李申,起来,不怪你。”她甚至还注意到了李申身上受的伤,偏过头去吩咐太医院的人,“去给李总管瞧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