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暗,殷莫愁的脸色更暗,李非心里怯怯,半晌,他开口:“如果你感到累的话……”
“养蜂人死了。”她忽然说,“京城刚刚来信。”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句话,李非愣住。
养蜂人古吉常年接触蜂毒,被抓到时已经全身溃烂毒入膏肓,本就离死不远。殷莫愁又见过那么多生死,但见过是一回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接受死亡是一回事,如果要接受痛苦的死法又是另一回事。
换作一般人,这时候应该想听些“你和他不一样”、“别担心”之类的话,但李非知道,钢铁般的殷大帅不需要宽慰,正因如此,李非更不知道怎么说话。
这里荒野空荡、开阔,足以将一个人的恐惧放大数百倍。
“在仁义堂,我曾问你,是否真的希望我去山下住——离开纪家寨。”
根本不用李非找话,殷莫愁自己就转移话题。
“呃……我原本是想让你见见我的亲人们,但如今面目全非,我担心你可能会嫌弃。”见殷莫愁皱眉,李非忙又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太迁就我,所以我不知道、不确定……”
不确定是爱情还是同情?
“所以我给你留了后路,也是给自己留的后路。”李非低声说。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殷莫愁习惯直截了当。
“想!”李非脱口而出,“当然想!”
想得要死。
想得要命。
想成了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