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太天真。”李非睁眼,盯着铺了满地的卷宗出神,“京城不是疾风骤雨,是寂静的泥沼,即使已经弥足深陷,却仍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
“我知道林汝清在哪里!”黎原一脸豁出去地说,“去找他吧!他就在京城!”
这下春梅愣住了。
林汝清可是皇帝和殷帅嫌恶的人,不是去年才被贬出京城的吗,怎么可以这么快调回京,谁给吏部的胆子?
黎原:“前段时间,为了达成与世家的交易,陛下与大帅放开了对他们一些人的管制。其中就包括林汝清。不过他现在有官无职,听说蜗居在定安坊的一处旧宅。”
李非:“这你都知道。”
“无时无刻都要盯着对大帅不利的人。”黎原说,“这是我们做下属的本分。”
李非噎了良久,拍拍黎原肩膀:“你做得比我好。”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可是当他们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林汝清家里时,已经晚了——
人去楼空。
林汝清现在如过街老鼠,世家文臣不养他,武官这边的更是恨不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
这是处老旧民宅,以前可能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铺的木地板,年久失修,地板早已破败不堪,到处都有蛀虫的洞。满屋狼藉,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什么书啊笔墨砚台和瓜果呀,满地都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堆在一角的被褥,冒着股臭味,林汝清原本被发配的地方在蕲州,苦寒之地,大概他从千里之外回京就是靠这床被子御寒。
春梅捂住鼻子:“好难闻。”
李非左右看了看:“廉价的檀香、走味的墨水,一股子落魄穷酸味。”
他们进来前门窗都好好的,说明这里的混乱不是因为有小偷。没有厮打的痕迹,也不是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