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这,怕是殷帅会先把我处理咯。
程远心里腹诽不停,脸色沉沉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殷帅的人,就是自己人了。我不妨直说。那段时间流言蜚语,确实震动不小。六部街现在越来越多刘孚的人,我听说,几个文官写了打油诗,酸溜溜的,讽刺我们兵部是上行下效,淫俗将成,败国乱人,实由兹起。
你们听听,能听得下去吗?什么上行下效,不就是暗讽殷帅。我怀疑就是刘孚在背后指使他们。兵部里寒门多,书生意气,我让他们都住嘴,不要跟那些世家争论,免得事情越闹越大。”
“怕传到殷帅耳里?”黎原说。
程远不停点头:“我告诉他们,兵部只管埋头把陛下交代的事做好就行,其他什么的,公道自在人心。恰好那段时间,因为刘御史,弹劾殷帅的奏折满天飞,朝堂经常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吴敬这事也就被淹没,加上并无实据,过了段时间已没人再提。”
“程尚书对吴敬还了解多少?”余启江问道。
“老实说,除了公务,其他不算太了解。”
程远一向随和,在黎原面前更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
“兵部的人太多了。除了我尚书一人,有三品侍郎四人,其中两人在兵改署。正四品的,有主事四人,另外职方主事二人,驾部主事二人,库部主事二人。正四品以下的有令史三十人,书令史六十人,制书令史十三人,甲库令史十二人,亭长八人,掌固十二人,分别掌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
又自先帝朝销金案起,兵部还多了项权力,凡发兵,降敕书于尚书,放十人,发十马,军器出十,皆不待敕,由我直接下文符即可。”
不算不知道,兵部仅大大小小的在册官员就竟有百余人,还不算兵部管理的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将领,而能在六部街兵部办公的只是四品以上。也难怪程远力有不殆。
黎原暗想,这次是殷帅失算,程远年纪已老,精力不济,维持兵部运转已是难得,哪有精神去了解每个手下的私人生活。
程远笑叹:“反正跟你们,我不说虚的——陛下和殷帅把权力交给我,是信任我,可这权力越大,事情也越多啊。”
哪有二品大员抱怨权力太大的,看来程远是将他们当作自己人。
程远又说:“吴敬私下怎样我不清楚,但假如你问我,他在兵部有没有受欺负,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就是六部街那些作对的文官,最多也就是写写打油诗而已,绝不敢动手。我兵部这么多的武将,可不是摆设。”
这话倒是底气十足,黎原和余启江都相信。兵部算得上殷帅嫡系,惹谁不好去惹军方么。
程远豪气了一下,良久,又叹气:“以前那几个老侍郎陪了我许多年,公务结束后我们还会一起喝喝小酒下下棋。想当年,我还给其中一个作媒,现在孙子都有啦。可现在兵部,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咯。病的病,休致的休致,回乡的回乡。新来的这拨年轻人,唉,只是长辈与晚辈,上属与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