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愁偏重寒门,兵部尚书程远年纪大了,她刻意培养了几个年轻侍郎,论年资能接棒的,吴敬算一个。
吴夫人在路中央大喇喇跪着,兵部一个年轻侍郎也只好弯着腰好脾气地说:“嫂子,你冷静冷静。”
“我就在这等程尚书,他不来,我也不起!”
吴夫人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像刚死了丈夫,倒像是来讨债,朝大门里喊话:“程大人啊,您来拜祭的时候说等两天,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说着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起身,推开年轻侍郎就要往衙门里冲。
“嫂子,别!这里可是兵部。”
“秦广,你让开,叫程尚书出来。今天不出来,我就不走了,明天不出来,我就去各国使馆前哭上一哭,让各国来宾给评评理,看看这盛世的朝廷是怎么苛待有功之臣,怎么苛待我们孤儿寡母!”
啧,这何止是讨债,简直催高利贷啊。
好在各国使馆离六部街远,而且使节们都趁着大朝会的尾巴抓紧逛街赶集去了,没人闲着跑来看这家长里短。
那名叫秦广的年轻侍郎苦苦拦着:“我们总得找吏部核实下情况啊。”
“有什么好核的,别在这跟我拖延时间。”秦广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吴夫人更嚣张,“你们在兵部应该比我更清楚兵改署有多忙,先夫自从调过去,身兼兵改署和兵部两职,日日忙得脚不沾地!那日下雨,要不是忙公务忙昏了,何至于连路都看不清……”
说到这里话锋徒转:“啊……夫君啊……你因公殉职好光荣,留下我们娘儿俩可怎么办……呜呜呜……”
知道的当她演戏,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伤心欲绝、多么痛不欲生,不明就里的人听见这哭声,绝对同情吴夫人。
李非冷笑:“趁大朝会,来讹钱的。她估计认为朝廷会顾及颜面,给她笔封口费吧。”
殷莫愁皱眉:“寒门家里都不富裕,只是没想到他家里这么穷?”
秦广被哭得心烦意乱,安抚道:“官员殉职的抚恤,朝廷自有法度规定,我们说了不算啊。我和吴侍郎是同年进入兵部,如同兄弟,嫂子若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