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还要再说,变故骤起。
“你们在干嘛!”一声轻喝,护院持长棍虎虎生风地走来。
“……倒霉。”张姨啐了口。
护院凶巴巴:“张姨,你怎还在这里耽搁,二夫人刚才传话让你去厨房端个宵夜,快超时了!”
“……我在府里多少年还能不知道吗,超过半个时辰扣工钱,超时一个时辰就得吃棍子。”张姨的粉红泡泡被蛮横的护院骤然吹破,心里不爽,“喊什么喊,我这就走啦。”
张姨是伺候二夫人的,护院打狗看主人,没真拿她怎么样,张姨念念叨叨地去了,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回头再看殷莫愁英俊的小胡子。
护院凶恶的眼神一溜,记着二老爷的交代,越过殷莫愁,喝道:“小杰,再过去就是女眷住的后院,你也是府里老人了怎么不懂规矩!”看来是张姨和殷先生都不能惹,找着个撒气的。
小杰委屈:“是张姨喊我过来。”
辩解并没有效果,反而惹护院更不耐烦:“大半夜喊你来干嘛?”
“有人装鬼,在假山放蚊帐。你看。”说着,小杰拿出蚊帐作为证据。
护院一把扯过,骂道:“谁这么无聊!二老爷吩咐了,老爷刚走,做下人的不许胡说八道。依我看,只是有人不小心晾晒蚊帐,忘记收而已。好了,散了散了,再不走,小心挨罚!”
“我又没犯错……”小杰小声嘀咕,本想找殷莫愁作证,但见她轻轻摇头,他便知机地干脆保持沉默。
待出了中院,殷莫愁感叹:“丁伟说这里的规矩比我、比我朝军营还严格,我还以为他吹牛……”
殷莫愁比小杰高出一个头,又自带居高临下气质,小杰瘦瘦小小,在她面前当然显得弱势:“您今天刚到,想必是不太了解丁府,这里和别人的府邸不同,大老爷以前在崮州就特别严厉,您听说过吧?”
“本朝最著名的酷吏。”殷莫愁半笑不笑。
小杰无奈:“下人们无论是干活还是吃饭,都有详细的限制,比如刚才张姨去端个宵夜,规定必须一刻之内。这一刻内不仅要把宵夜放到二夫人桌上,还得对买食材的、做宵夜的人作记录。再比如我干泥瓦匠,修葺屋顶漏水必须一天内,刷漆必须三天内,做什么事都得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