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泊气恼地踢走了一块石子,又叫了一声:“青遥。”
姜青遥依旧低着头快速走路,没有理会他。
少年憋了好一段日子的憋屈瞬间被戳中了,那股气没有软绵绵地泄掉,而是颤巍巍地向上挣扎,在高空中点燃了爆炸的引线。
蒋云泊连名带姓地喊她:“姜青遥!”
姜青遥脚步一顿。
“你打算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胸中郁结的情绪太久没有得到排解,像高楼上堆积翻涌的暗云,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雨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砸出闷重而有节奏的声响。
“你以为自己聋了就很不一样吗?你以为你出了车祸就只有你自己难受吗?你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吗?姜青遥,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你像一个哑巴,你什么都不说,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想要一个人待着,想要独自一人的世界,想要我们不要那么靠近你,我们都会努力做到,可是你不说。你只是聋了,你没有哑,我没有把你看成一个残疾人,也没有因为这场意外而疏远你,我想我们恢复你出意外前的关系,怎么就这么难呢?”
砸在了姜青遥的心里。
姜青遥霍地转身,问:“你刚刚是叫我了吗?”
蒋云泊说:“我叫了你三声。”
扑面而来的寒风拢住了姜青遥,她恍惚意识到,原来已经是深秋了。
姜青遥点了点头,平静无波地说:“蒋云泊,你觉得聋了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聋了就是不一样了。你说你叫了我三声,可我只听到了最后那一声,这还是在我戴上了助听器的情况下,如果我没有戴助听器,我怕是连你那最后一声都没有听见。我浑然不觉,而你会更加生气,你会觉得我故意不理你,我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