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他势要革除旧弊,推行新政,却只有目标没有方案。她的想法一贯标新立异,直戳要害,却又并非天马行空,或许同样的方略内阁需一年才能拟定,而她却允诺他一个月。
高庭衍心潮涌动,差点便要脱口答应,好歹止住唇边的话,默了片刻,沉声道:“朕等着看你的方略再做定夺。”
于是秦山芙便在宫里住了下来。
高庭衍将宸华宫腾出来给她,众人惊异不已,却谁也不敢多言,只闷声照着皇帝的旨意,将最好的东西往宸华宫里送去。
秦山芙不知宸华宫是什么地方,宫人也不敢多嘴,只是人人待她和和气气,指望着能在她跟前现个眼,等来日她飞上枝头,提携自己一把。
可谁人也瞧得出,新来的这个女子怪异得紧。她仿佛真的是来进修的,任那流水般的好东西进进出出,她却心如止水,每日只伏在案头,一坐就是头也不抬的大半日。
秦山芙确实没心思吃喝玩乐。她将自己前世所知所学,来这之后的所思所感化为一条一条法律工整记录,她自己下半生的自由就指望着这部新法,而韩昼的自由亦是,她怎敢松懈。
而秦山芙不知道的是,自窦近台信守承诺将那句「多谢」带给韩昼,韩昼就差点疯了。
窦近台是晚了两天才去韩府的,不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替秦山芙带了话,还将秦山芙保全宣国公府的事情一并带到。
宣国公闻言愣了好久好久,呆坐在椅子里半晌不发一言。窦近台消息灵通,又怎会不知韩昼重伤的因由,只淡淡叹道:“如此看来,秦姑娘才担得起一句情深义重啊。”
宣国公面露赧色,跟着点头连声称是。有些愧疚地转头去看自己的嫡孙,不想韩昼双目通红,蓦地起身直直往外奔去。
他仍身着单衣,顶着冷风往宫门急急而去。窦近台没想到他如此冲动,生怕他闯出祸事,连忙跟上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