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被阴冷的井壁渗得冰凉刺骨, 阿弗半截身子泡在雨水中,哆哆嗦嗦地不断告诫自己……要留得性命, 一定要留得性命。

只有留得性命,她才能摆脱赵槃,才能去追求她想要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着外界的纷乱声渐渐平息了, 才敢从井底爬出来。

井壁上尽是湿滑的绿苔, 她攀着树藤, 用景峻给她的那把剑凿缝儿, 再用手指抠着井壁上坑坑洼洼的部分,一点点地往上爬。

这一番攀爬费了不少力气,阿弗一边爬一边大喘着粗气,手里那把剑颤颤巍巍的,差点没拿住。

偏偏她这时候还有着身孕,每迈一步都像要花两倍的力气。

这几年赵槃把她养在深宅大院里,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剪掉了她所有的羽毛。

她现在确实就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想要活命,想要获得荣华富贵,都只能依靠赵槃。

……可是她不想这样啊。

她生活在乡野中时,虽然箪食瓢饮,但总还是自由的,命还是自己的。

如今她身处樊笼之中,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走。

阿弗思忖了会儿,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一年之约想来只是赵槃的拖延之计,她现在就要走,等不了一年之后了。

现下兵荒马乱,她要走,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否则,落在赵槃手里,她这辈子都得像个金丝雀似的被他养着。

到时候他想要孩子就要孩子,他想去母留子便去母留子,他想赐她一根白绫就赐……她永远都得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