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儿、陆家的小厮还有白氏的婢女也看傻了,三个人表情如出一辙,都瞠目结舌呆愣在一旁。
纪淼淼则拿出一方锦帕,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
去他娘的忍耐,她纪淼淼要是能咽下这口气,不如早点投胎转世算了!
要说脾气不好这一点,她或许还真和原主有着那么一点恰如其分的相似,只不过原主的脾气差是嚣张跋扈、骄纵纨绔,而她纪淼淼,旁人轻视她、诋毁她,她都能忍,但若是对她在乎的人不敬,她却是万万忍不了的。
“陆夫人,晚辈听您的教训,是给您面子。”纪淼淼擦完手后,将那方锦帕狠狠地扔到了地上,“但晚辈可从未听说有哪位夫人,当着自己儿媳的面出言不逊的,您这大半辈子大家闺秀的涵养都去哪了?”
她扔下锦帕,仍不解恨似的抬起那双仍穿着绣着鸳鸯红色婚鞋的脚,狠狠碾了碾,仿佛要把什么彻底碾碎一般。
“贱人、野种,这些我这个没家教的纪家小姐都不用的词,偏生从您嘴里吐了出来,叫什么没长眼的人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才是没家教的那个呢。”纪淼淼一字一句地,将心里郁结的那些憋屈一股脑吐了出来,终于觉得舒坦了一些。
她又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手中仿佛还残留的温度,还有锦瑶临终前那最后一抹笑容,不知怎么的,纵然那笑不是对她的,她也觉得,能拥有那种表情的女人,尤其她还是一位母亲,都是不该被白氏口中的“贱人”二字玷污的。
白氏愣愣地听完纪淼淼一番话,表情逐渐从最初不敢相信的茫然,变成惊愕,最后是现在气到嘴唇发抖的愤怒,一时之间脸上像打翻了染缸,精彩纷呈。
“来人!”白氏侧身指着那名引路的小厮,丝毫风度也顾不上了,浑然像个骂街的泼妇,“你!把那野丫头给我抓起来!我身为陆府主母,她一个纪家的野丫头竟敢打我,还是在我陆府的地盘上!”
那小厮听到主母呼喊才终于缓过神来,上来便要抓纪淼淼的胳膊。
纪淼淼忙闪身躲避,但奈何男子终归要比女子力气大动作快,纪淼淼如今的身体又算是在病中,连走路都走不利索,闪避的动作自然也敏捷不到哪里去,眼看便要被抓住,忙不迭大喊:“救命!陆府主母要杀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另一只手横插进来,牢牢抓住了那小厮的胳膊,小厮顿时动弹不得,连着挣了几下,竟然没挣开。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皮肤却很粗糙,关节处还有数不清的厚茧和伤疤,纪淼淼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看到了它的主人——陆暄。
陆暄原本还沉浸在母亲去世的痛苦中没缓过神来,但却突然听到屋外白氏的声音,想到她这十几年来对他们母子的各种非人折磨,知道母亲死了竟还不肯放过他们,陆暄一时怒不可遏,想着干脆和这恶妇破罐子破摔同归于尽算了,结果开门却看到了纪淼淼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
因为这事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连陆暄也忍不住愣住了,直到白氏指使那名小厮来抓住纪淼淼时,他才反应过来,及时上前出手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