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的目光,仿佛化为实质,压在她身上,重如千钧。
宁宓放在腿侧的双手攥紧了布料,这些视线刺得她不敢看四方,她站在教室一隅,却像站在高高的行刑台上,面对着一双双质疑的眼睛,目眩头晕,只能努力去看那些漆黑一片的后脑勺,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
跟的上吗?
或者说,她配得上吗?
来自远方的质问振聋发聩,宁宓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却头绪全无,她不知道,她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自己在学海里抱着一根独木沉沉浮浮,从没到过岸上。
“你为什么学数学?”这是昔日洛斯水问她的问题。
“因为数学好学。”华茂这样回答,因为他务实。
“想学就学。”顾淮这样回答,因为他对别人的看法不屑一顾。
而她的回答是——
“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数学,也只有数学了。”是的,她辍学一年,其他学科吃力又困难,只有数学偶尔能让她发现,啊,原来我也可以做到。
她不在乎其他科目,也不在乎高考能不能考好了,她以前没有退路时,也只不过拿着初中文凭,在四处打打零工维生,忙的昏天黑地后回到自己的小小出租屋,对未来只有茫然,以后就这样一辈子了吗,就这样攒点钱嫁人生子了吗?可是结婚生孩子,听上去真遥远啊。
但是,就是这样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里,因为一个契机,她抓住了那点渺茫的希望,终于让自己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方向,连做梦都终于有了素材。
所以她的回答是——
“我想学数学,因为我已经决意将我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全都孤注一掷,赌在数学上了。”
“宁宓还没回来?”
宁婉回到家,宁母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宁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