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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溪琢的那把软剑蔺衡也很熟悉,剑身由能工巧匠耗费数月锻造而成,刚韧并济,削铁如泥。

剑柄处有‘隅清’二字,那是纪怀尘一笔一划亲手刻上去的。

“脂粉赠美人,良剑赋知己。陛下,他说还给我,不要了。”

“还不是你自找的?”蔺衡没好气一哼。

“得亏廉溪琢脾气好,若换了孤,非得用这把剑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伤人伤己,愚蠢至极。”

纪怀尘不由酝出一抹苦笑,这个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却满身颓败。

“是啊,愚蠢至极。”他垂首喃喃。“可是我能怎么办呢?父亲临终前嘱托我,不论如何,一定要守着隅清成家立业。”

“他曾受过太多苦,本该得天意眷顾,拥有个幸福美满的小家,琴瑟和鸣,子孙绕膝。而我这样连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的人,又怎配从中阻拦,妄想与他携手一生?”

“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哪日我就会以身殉国。陛下,难道您要我的遗魂看着他,为我守丧扶灵吗?”

纪怀尘腰背疼到站不起来,索性潦草往地上一坐。

“他说十七年的等待也捂不热我的这颗心,他错了。多少次我腹背受敌,在死人堆里苟延残喘,眼前闪过的都是他的面庞。”

“我经历过绝望与杀戮,便想好好护住他,也护住将军府的荣光百年不衰。”

“话说到底,你究竟是信不过他,还是信不过孤?”

蔺衡负手冷笑:“纵然没有以命拼搏的战功,那等鸟尽弓藏的龌龊事,难不成孤会做?”

“陛下当然不会,当初我既举尽兵马迎您登基称帝,就是看重您的坚韧睿智。也正因如此,纪氏一族世代忠良,我怎可为一己私情,弃江山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