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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心下一紧,想试试他的高热褪得如何。

不料手刚抬起,床榻上的人猛然启眸。从床榻和墙壁的缝隙中摸出一把袖珍匕首,直直就往蔺衡胸口刺去。

幸而人在病重浑身无力,加之国君大人反应极快。寒光闪过,徒然将空气一分为二,并未伤到什么其他。

慕裎用力捏了捏太阳穴,头昏脑胀、隐隐作痛。

这回是真的清醒了。

见人站住不动,再低头瞧瞧手心里的匕首,他轻声道:“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蔺衡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坐下,顺势用糖糕换走凶器。

“在淮北,很辛苦罢?”

慕裎像是想笑,抿抿唇倒咳嗽了几声。“放心,想暗杀我的一定没有盼着你死的多,你本事多大呀,都敢吼我了。”

皇帝陛下莞尔。“逞一时威风而已,吼完不还得给太子殿下鞍前马后,伏低做小么?”

“蔺衡。”

连名带姓的唤声从床榻上传来。

不同于以往平淡的、嘲讽的、气急败坏的。

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难过的话就别笑了。”

话落。

做皇帝的那个果然敛下唇角,眉眼间泛起深邃的落寞。

“我会护你周全,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君王重诺。

一言九鼎。

慕裎颔首:“允了。”

两人相视一笑。

糖糕的甜、药味的苦、炭火的暖,悉数融化在这个意味绵长的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