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的每位嘉宾的交流时限是四十分钟,姜西需要在半小时之内作完演讲,然后由台下嘉宾自由提问。
她讲到一半的时候,短暂停顿了一下,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重新涌上来,她扣了扣握着的话筒,背过身假装看大屏上的t淡淡吐气,再转身之时,又是满目笑容。
此时,会场的后门忽然“砰”一声被工作人员从外推开,有制服整齐的工作人员推着门在前侧挡门,又抬手作了个邀请姿势。
整个会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舞台之上,压根没有人会注意到后门进来这样一个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服,全身没有一丝褶皱,他颔首对为他开门的工作人员致谢,继而那张总是病态苍白的脸转向宽敞的舞台,那双看所有人都是疏离气的眼,在对上舞台上的人视线那一刻,忽而变得温柔清澈,他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长腿迈开,笔直的从过道往前方位置走去。
姜西嘴里机械的吐着牢记于心的稿子,眼神定在了陈鹤予身上,她渐渐错愕的睁大眼,好想提醒他:大哥,你走错了,你走错了啊!我给你安顿的位置在后排!后面第一排,你跑贵宾席去干什么?!
陈鹤予完全无视姜西在台上错综复杂的眼神,在她惊掉下巴的注视下,陈鹤予在贵宾席的第一列位置的边侧,悄然落座。
姜西:“……”真的傻掉了。
陈鹤予一坐下,原本专注在舞台的身边的一个个人朝他看过来,无一不露出惊讶神色,他身边的老先生最为夸张,不顾场合“啊”了一声,盯着陈鹤予那张寡淡又好看到过分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颤抖的张开手,唇形可辨,老先生叫了他“鹤予”。
陈鹤予抬手拥抱了老先生。
第一排的领导席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纷纷转过头去,陈鹤予大约是觉得不好意思,只一一颔首打招呼。
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那几位领导也都笑着和陈鹤予点了点头,甚至那三位离陈鹤予位置极近的领导还主动伸了手,迫不及待的和他握了握。
身后也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再远一点的位置也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姜西在舞台上完整的看到了所有场景,她再一次感谢自己将稿子背得这样熟,此刻除了满心疑惑,她还能把稿子的每一个字清晰的吐出来。
上台之前,姜西问陈鹤予,能不能在台下看着她,如果他在台下,她或许可以安心一点。
现在,陈鹤予就在台下,与她不过几米的距离。身边是各大环保领域的大佬,而那几位大佬都像见到他们领域届的明星一般,激动得几乎演讲都听不下去,只想看他,只想看他。
而他,双腿交叠,极其优雅绅士的坐姿,与往常随意的坐姿完全不同,双手交握成拳放在膝盖上,面色仍旧淡淡然的,目视着前方——舞台之上。
他在看她,且只在看她,目光坚定亦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