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带试探性的语气。
陈鹤予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担心什么。他短暂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如果到时候蒲老师真的找过来,真的要把他带回岛上,他一定要坚持立场:不走。因为姜西在这里。
他弯了弯嘴角,人懒懒散散的靠着身后的橱柜,抬手揽住姜西的背将她半抱过来,单手搭在她肩上,“我不走,没想走。我爸是上海人,我妈是芜周人,他们两个很多年都在外面工作,不着家,不安稳,半生都在飘,现在也是,只不过我妈不在了,我爸现在就一个人飘着,我也很少见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不在了,严谨来说,其实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姜西想要抬头,被陈鹤予按住后脑勺不让动,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姜西能听得清楚,还有十分微弱的颤意:“什么都没跟你坦白,对你挺不负责的,之前你说我不想说的你都不会问,说实话,那会儿我在心里笑过你傻。笑过之后又觉得,我凭什么值得你盲目。还有很多事,只是现在我在自己心里都还弄不明白,所以什么都没说,谁都没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弄明白,我会第一个告诉你。但短期我应该还没发想明白,再给我点时间。”
姜西没想到陈鹤予会说这些,本能的还是想抬头,后脑勺却被他按得更紧,让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胸膛的位置,动不了。
“你有心事吗?”姜西问。
“有。”
“因为家人?”
“一半一半吧,你别乱想,他们不是坏人,在外面飘也不是躲的意思,没人犯过法。”
“我没多想,”姜西急说,手在他腰侧的衣服上抓着,是真没想到他忽然这样说,之前只觉得神秘,现在觉得他身上大概发生过让他难过的事,否则他怎么明明长着一张朝气的脸,却有一双看淡生死的眼。“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心是在安稳跳着的,怀里的人是真实的。陈鹤予不知道怎么说,他想说,大概连你也安慰不了我,可是又想到,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买烟,最近也很少失眠,这两点,都是在和姜西在一起之后。
陈鹤予忽然低头吻她,小小的一间厨房,两个人懒洋洋的抱着对方,懒洋洋的亲吻,鼻尖是空调打凉后的冷汽,混着姜西刚刚洗完澡的沐浴露清香,还有摆在一旁台面上两半西瓜的甜味。
陈鹤予没有告诉她,来到这里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在母亲生前待过的城市逗留几个月,见一见母亲的恩师已经算是自己给自己的安慰。没想到能遇见她,这已经不是安慰了,一定是天上的人看到了他觉得太可怜,把姜西作礼物馈赠给了他。
不是安慰,这是恩赐。
“陈鹤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曼德拉说过,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
“不管你的世界是黑是明,你要放心,我都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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