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走进衣帽间,换了衣服,出门。
后半夜,沈薇再次被噩梦惊扰。
她又看见了那个叫幺幺的小女孩。
那是一条狭长阴暗、污水横流的后巷,幺幺躲在一家小餐馆后门旁边,她身上还穿着在商场遇见时的白衬衣、背带裤,但上面已经沾满各种各样的污渍。
系着围裙的胖大妈将客人吃过的盘完端出来放在水池边就转身进屋,幺幺悄悄的摸过去,捡里面的剩菜剩饭吃。她像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用手抓着东西往嘴里塞。
沈薇的心,像是被人用一把钝刀子狠狠地割着,不见丝血却痛彻心扉。她想要过去叫幺幺,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半步都走不动。
她眼睁睁看着去而复返的胖大妈拿着扫帚从屋里冲出来,扯着嗓门大骂:“哪里来的小野种,有爹生没娘教的狗东西,瞧瞧你那小黑爪子,别脏了老娘的地方。滚,赶紧给老娘滚!”
扫帚杆重重落在幺幺纤细瘦削的肩上,她却像是不知道疼,又猛吃了几口盘子里的剩饭才撒腿逃跑。
沈薇却被那一杆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碎骨的疼痛从肩膀蔓延到胸口,疼得她倏然睁眼。
遮光窗帘将室内室外分隔成两个世界,房间里的小夜灯还亮着,她望着房间里熟悉的陈设,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那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
沈薇竭力说服自己,那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被人妥善照顾,脑海却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说:找到她,你必须找到她。
像是感觉到沈薇的心绪不宁,泽安也扭着小身子睁开眼溜溜的眼睛,用柔软的小手扯着她的衣袖。
沈薇一偏头,小夜灯包裹着的泽安,有幸福感。
她看了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她侧身,手指轻轻点了泽安的下巴:“你是不是会打鸣啊?这么早就醒啦?”
沈薇坐起来,伸手摁了窗帘的遥控器,密闭的遮光帘拉开,留下白色的刺绣纱帘,纱帘遮住强光,让温柔的晨光全都流进卧室里。
泽安顿时笑出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