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一惊,回头才发现是三头小长角兽围在自己身后,用强壮有力的长鼻将自己托举了起来。
长角兽虽“小”,但其实已经有了超过一般兽人的身高,更别提它们肌肉矫健、长鼻有力,三头的力量托起沈怀瑾还真是绰绰有余。
它们小心翼翼地将沈怀瑾移到了最为高大强壮的深灰背上,兴奋地叫了两声。沈怀瑾明白了它们的意思,摸了摸身前长角兽的脖子,温声道:“那就谢谢你了,深灰。”
深灰的鼻子扬了扬,它背着沈怀瑾慢悠悠地围着动工中的房子绕圈。
沈怀瑾这下就轻松了下来,不用再生硬地仰着脖子,他只需要稍稍抬头,就能很方便地和房顶上的大家对话,顺便给大家递递工具,省得他们上下跑。
长角兽用鼻子卷起的木板被沈怀瑾接过,然后斜着传给屋顶上的厉。这些铺在椽子上面的木板叫做望板,其上还要抹上泥背再进行盖瓦,以达到防水、保温的效果。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只够大家打好木制框架,如今日头西斜,剩下的就要等第二日再说了。
沈怀瑾看着大有不同的屋子,心中就像吃了蜜饯一样甜,一向讲究你来我往的他被部落这种不求回报、不遗余力的付出深深感动。只是他这两天说了太多感谢的话,一时间有些词穷。
厉察觉出了他那点窘迫,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客客气气地将兽人们送走,又拿上簸箕和笤帚,招呼着,“走,去收谷子了。”
沈怀瑾亦步亦趋地跟着兽人走,他长吁一口气,小声道:“大家可真热情。”
因为手上拿着东西,厉没法碰他,侧过来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怎么才发现这一点?”
沈怀瑾接过厉手上的两个簸箕,声音还是轻轻的,像是能被风轻易吹散,“我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习惯了那种等价交换的生活,以为那就是最舒服的状态和相处方式。到现在才意识到,如果将对方视作了家人一般亲密的存在,那么偶尔不对等的付出反而更让人心生感动。因为那不是物质上的负担,而是情感上的牵绊。”
厉用空出的手摸了摸他长至肩下的乌黑顺滑的马尾,眼神专注,声音清朗不带一丝阴霾,“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边界感”、“等价”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大家是看到了你对部落的好,所以才心甘情愿地来帮你。你值得这一切,因为它们全源自于你一直的付出。”
沈怀瑾一愣,然后在日暮暖光下缓缓笑开。
“走吧,再迟谷子就要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