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玖坐在炉膛口,往炉子里添了一根柴火。
葱花在油锅里爆出香气,鸡蛋和米饭有条不紊的落入锅里, 周逢秋有条不紊的在锅里翻炒着,精致的脸庞在暖黄的灯光下中和了他的清冷, 仿佛走入人间的神祗。
厨房里烧着炉子很暖和, 没一会就将顾宁玖的小脸烤的红扑扑的,用来挡风的外套也穿不住, 顺手放在旁边。
周逢秋利落的炒了个蛋炒饭,然后找了一个小碟子,盛出来一点咸菜, 两人也没有用桌子, 就放在了凳子上,坐在炉膛前,周逢秋推了盛着小半碗蛋炒饭的那个碗放到顾宁玖跟前:“尝尝?”
顾宁玖用筷子夹了几粒米放到嘴里,咸淡合适,葱花和鸡蛋米饭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让晚饭时没吃多少的她食指大动。
“你怎么会做饭的?”
周逢秋吃的很快, 但动作间却透着几分优雅:“小时候离家出走到江城, 没人管没人问,而且钱不多,就只能自己做着吃,时间久了也就练出来了。”
“那你外婆也不知道吗?”顾宁玖戳着碗里的蛋炒饭,言语中有着三分试探。
不知道周逢秋听出来没有,他的回答极为坦然:“那个时候柳女士还不知道我偷跑出来了。”
顾宁玖有一瞬间理解了。
十几岁的少年自以为可以反抗一切, 肆意张狂的年纪去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 却把自己推入了无法转圜的地步, 只能过早的体会到柴米油盐,评判着梦想和肚子的重量。
但是他所做的这一切是现在的顾宁玖也做不到的。
女孩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暗淡,周逢秋发现了,却也当没发现一样继续说。
“我妈嫁给我爸以后才知道他有四个孩子,当时她的世界都崩塌了,她生病了,这个病直到她怀了我,带着我离开港城回江城,又过了几年后才彻底爆发出来,她自杀了,就留了我一个。”
他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说话的样子,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他甚至都没有太多的表情,所有情绪的反馈还不如吃下的这碗蛋炒饭来的大。
往后的日子周逢秋没有说,但联想着他在夜色酒吧里对周成墨厌恶的样子,那段日子也不会是什么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