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雨滂沱,聂警官还是耳尖地分辨出了他的声音:“这位同志,你的思想有滑坡啊。为人民服务是不分昼夜,不辞辛劳的。”

随即拨通了电话:“喂,小李吗?xx大道xxx号附近,罚单过来贴一下。”

陈秘书:“……”

“你家够得上助学金条件了吧?为什么一直都不申请?”

傅百城这样问的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明明没过多久,却记不清了,毕竟是个真假参半,不走心的答案,怎么可能记得住。

高二那年,老校舍在六月的风雨里飘摇。

当时的市政府大兴基层扶贫事业,黎家月均收入排得上年级段倒数前列,家里不仅有体弱多病的老人,还有位残障人士。黎妈妈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却在不久前失业,靠打零工和亲戚的接济勉力支撑。

校领导得知她的情况后异常重视,将她作为寒门励志学子的典型大加宣传。黎珂甚至来不及反对,一夜之间,家庭状况就已成了人尽皆知的话题。班上有个同学的父亲是市晚报记者,她和那位同学原本合计说不到十句话,却被对方拜托做一版独家专访。

她还记得那位从不跟她打招呼的同学亲热地将手搭上她的肩膀:“黎珂同学,看在我们同班一场的份上,先让我爸采访你好不好?拜托了,他真的很需要一个在所有其他媒体之前发表独家新闻的机会……”

倒也并不是周围的人嫌贫爱富。

倒也没有直言的歧视,明说的排挤。

但被校方和更高层的人当做宣传的工具,政治的筹码,使用完之后,谁还在意这家人的生活?

他们只要感恩戴德地活在报纸和新闻里就好。

而黎珂也的的确确成为了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