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黎妈妈从小的教育脱不开关系。当黎珂的同龄人还在为过新年盼星星盼月亮时,黎妈妈就告诉她:“现在别人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从妈妈口袋里掏出去给过他们的。”

她从此再也没有期待过压岁钱。

或许是打儿时起家庭便发生了变故,黎珂对这世界的残酷早早地清醒过来。她像每一个习惯记账的理财家一样,把周围的人对她的每一份好都标上价码,以提醒自己日后需得等价偿还。

而当与某个人的往来账上收入的好意越来越多,逐渐压倒她支出的份量时,她就会陷入一种又纠结又感激又不知所措的微妙心态中。

一如大三期末做课题时的李孝凌。

一如此刻的傅百城。

他毫不客气地嘲笑着她的狼狈,却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泥水把干净的豪车弄得一塌糊涂,甚至还在她忙着拿纸巾擦干净塑料袋表面的脏污时对陈秘书说:“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车停在学生高层公寓楼下,懂行的宿管阿姨向这辆价值不菲的车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

黎珂手脚利索地跳下车。因为往外冲得太猛,扫帚头不慎抵住车门,她的额头一下子撞在上面,印出一道红痕。

傅百城故意在她身后嗤笑一声,她却向那辆车鞠了一躬说:“傅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呃,帮我……”

虽然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能被飞车党抢劫的,不过他也算是救了她一次?

“……”她这样率直的道谢,反而让这位存心挑事的小心眼总裁有些不自在了。

眼见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间,傅百城赶紧追上去:“喂!黎珂!走这么快干嘛?”

黎珂站在逢双数层停靠的电梯前,回过头无辜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