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腕间已被烫得血肉模糊,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遍又一遍地用最后的意识喊:“三琯,三琯起来!三琯,起来!”
渐渐,程云眼皮垂下意识昏沉,喉咙被高温烧伤,痛到再无法出声,可房间里那“三琯!三琯!”的呼唤声却越来越清晰。
是李承衍。
就在松鹤斋摇摇欲坠,几近崩塌的前夕,李承衍身披湿氅,舍命冲进房间来。他将昏迷中的郑三琯扛在后背,痛得冷汗潺潺,一步一挪走向窗边。
程云那时已无法言语,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却始终看着他们二人,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李承衍翻过窗户,离开房 间之前,亦深深望了程云一眼,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愧疚。
“云堂兄,对不住。”李承衍说。
而就在李承衍带着郑三琯离开之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松鹤斋轰然坍塌,被彻底吞噬在烈焰里。
火势继续,沿着湖边的书房和长廊,一直烧到了如意楼才停止。
屹立江湖数十年的东方山庄,就这样,毁于夏夜里的一场大火。
——————————————————————
三琯睡得不安稳。
不到一月的时间里,她似乎受过很多伤。右肩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她想翻身,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回了床上。
“云哥哥?”她没睁眼,咕哝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