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夜风夹着水汽吹在身上,冰凉透骨。燕燕回房换了身衣服,正坐在榻上想谈璓奇怪的态度会不会与那册怀素帖有关,便见淇雪拿着一封信和一只锦匣走了进来。
“夫人,谈大人叫人把这个还回来了,还有给夫人的一封信。”
燕燕诧异非常,他真舍得还回来!
复杂滋味自心底涌起,打头的是欢喜,随后是失落。她并不希望他还回来,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不希望他太好,或许是希望他能留着她送的东西。
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如此俗气的名字,却被写得容与风流,刚则铁画。
拆开信封,展信一看,只有寥寥八个字:卿意深重,缘浅难承。
什么意思?燕燕蹙眉,怎么看起来好像自己对他情根深种,他不能接受?不过就是送了一册怀素帖,又不是什么情诗手帕,他未免想太多。
“莫名其妙!”燕燕丢下信,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打开锦匣看看。
这一打开,她双眼圆睁,这是什么?《春宫秘戏》!
原来那日找出怀素帖,她便看起了春宫,看着看着有些犯困,随手放进了锦匣里,去床上睡了。醒来之后记岔了,以为锦匣里是怀素帖,便拿去送人了。
想起这茬,燕燕一点红从耳边起,须臾紫涨了脸皮,羞得无地自容。谈璓看到这个会怎么想?一定以为她要自荐枕席罢!
她何尝有过如此轻贱之举!就是比他再好的人,也不能够!
这些年风霜刀剑,坎坷流离,能放下的身段都放下了,唯独不能委屈自己以身事人。这样的误会她承担不起,一刻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