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事情败露后,老太太怒不可遏,又怕村里人知道说闲话,只能用最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一刀切,梁廷作为养子首当其冲,被脱离户籍赶出家门,江灵被强行勒令从学校休学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在这件有辱家门的事流传出去之前,老太太急不可耐地给江灵找了一门亲事,想着只要她嫁出去了,一切传言都是空穴来风,当不得真。
但她没想到那样更激起了江灵的反骨,她直接偷跑了出去,自此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少年少女的思春风月,终在世俗面前败下阵来。
如过境之风,在飘渺人烟处尘埃落定。
陆嘉曼闭了闭眼,一行泪从脸上滚落,滴至下颚不动了,过了片刻,她睁开双眼,只剩满脸悔恨,“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他们在一起。”
“那之后我被家人送到国外读了几年书,期间和国内断了联系,直到前几年,吟吟转学到北江,我又在学校见到梁廷,那个时候我正在和她爸爸闹离婚,卡在财产分割上谈不拢,分居僵持了一段时间,作为老朋友,梁廷对我很照顾,了解我的情况后也积极帮我想办法。”
她说到后面嗓子发哑,声线拉出一股淡淡如石头互相擦打的刮磨音,“有一天我私下跟他见面被吟吟撞见,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把我跟她爸爸离婚的原因全都归结在梁廷身上,当时我以为没什么,结果没想到她为了阻止我和她爸爸离婚,居然想出这种办法,污蔑梁廷猥亵她,然后逼我做那个坏人,让我和他的关系彻底断了。”
周枝听着听着已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眼风掠过陆嘉曼,声线轻颤,“所以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我舅舅做的,但为了袒护你女儿,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丈夫给学校施压,让我舅舅平白无故沦为你们婚姻下的牺牲品!”
“陆嘉曼,你一手算盘打得可真好!”周枝气急,甚至脱口而出冷声叫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无论是对你母亲,还是梁廷,我出卖了他们,辜负了他们的信任,让一切发展到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境地,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没有一句怨言,但可不可以,请你放过吟吟,她才二十多岁,又那么骄傲,人生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周枝冷笑着抬起头,眉眼却不带半点笑意,仿佛糅合着窗外森冷的风,目光犹如一记冷刀,看地人心颤,“你倒有脸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好像我才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坏人。”
陆嘉曼知道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已经做过的事,只要周枝能放过谢知吟,她做什么都愿意。
然而,她一句话也没再开口,只留下一个决然而冰冷的眼神,径直推门离开。
这件事带给周枝的冲击不小,整整一个下午,她坐在办公桌前,后劲消弭在胸口,手边摆着一沓文件,愣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原本外婆之前闭口不谈的那件败坏家门的事,是指江灵和梁廷之间那段被迫中止的往事。
那段不容世人和所谓礼法承认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