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揭开敷在周枝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的棉纱布,一道长长的豁口斜划着指腹,露出暗红的血肉。
本来就被她和徐承礼的事气得不行,一想到刚才在门口周枝推三阻四的态度,秦征气不打一出来,想借这次机会让她长点教训,可当那抹大咧咧晕开的伤口暴露在眼前时,他的心软地一塌糊涂,终究舍不得对她下那个狠手。
面前这个人,眉低眼淡,清秀的脸庞和当年没什么区别,顶着一张软妹脸,性格却越来越倔,像是磨砺出了一身伪装,脸上平静,内心却矗立着一堵拒人千里的围墙,对他除了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就是三番四次的防范戒备。
她最爱逞强,宁可咬牙憋着也不肯喊痛,骨头软不化,像块磐石硬地伤人,明明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推开他。
每次和他说话,看似落了下乘,实则清冷疏远把界限划地明明白白,一次都不肯服软。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忍心看她难受。
将内心的想法洞悉干净,秦征扯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他在她面前,也就这点拿不出手的出息了。
秦征捻起她的食指,低头用棉签轻轻往伤口抹药,他动作又轻又慢,仿佛在享受这个和她和平共处的短暂时刻。
房间里灯光偏暖色调,陈设简单,却有种恰到好处的舒适。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周枝能看到他流畅到几乎锐利的脸廓线条,他瘦了不少,衬地骨架更突出,五官看起来比以前多了几分攻击性,此刻眼皮垂着,犀利的眼神变得柔和,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大褂的加持作用,中和他本身自带的松散气质,整个人无知无觉笼上一层禁欲气息。
无可非议,这具得天独厚的皮囊第一眼给人的冲击,便弥足深刻。
周枝一不小心看出了神,反应过来,秦征已经迎上了她直勾勾的打量。
她愣了一秒,有种被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立刻挪开眼。
秦征脱下手套,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抽出别在胸口的笔低头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天气热伤口容易滋生细菌化脓,一会拿着单子去取几幅消炎药,在伤口结痂之前每天来找我换一次药。”
周枝一一应下,却没打算再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