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宸王有意于你,但你自己要有自己的思量。宸王胸怀抱负,他日辉煌自不必说,但女子嫁人,更要为自己打算,喜爱与新鲜,都是一时的,现在一切尚可转圜,你要思量长远些。”
夜幕笼罩,祠堂里烛火辉映,微风一动,安静的堂屋覆上了一层暖金色。
供台上,描金漆的木牌上,干净的小楷写着姜家先辈的名字,慕笙笙望着望着,突然出了神。
只有正妻才能入祠堂刻玉牌,而侧室侍妾,都是府里伺候老爷夫人的奴婢。即便是宸王府,将侧室称作侧妃,叫的再好听,终究上不得台面。
外祖父只知楚寰对她有意,却不知楚寰的意,是要从偏门迎她。
六皇子府。
朴素的铜门被推开,水蓝色长衫的男子拂袍而进,面色青郁,散乱的乌发被重新梳起,换了一只水蓝色的束发簪,他眸色尚含狠厉,衣袍褶皱不堪。
楚宣迈进皇子府,待那高大的铜门被关上,他才露出狰狞面色,森然骂道:“楚寰这个混蛋,竟然将咱们的车马都给赶跑了!他竟敢让我走着回来!”
他脸孔扭曲,双腿已经有些发颤。
他们从云隐寺悄悄溜出来后,才发现停在山下的马车已经被人赶走,而取而代之的是宸王府的侍卫齐耀,齐耀驾着马,叼着根草叶子,挑衅又恭敬地道:“六殿下,宸王殿下命属下送您回府。”
楚宣当时真还以为楚寰有这么好心,竟还特意派人送他回府?
可齐耀驾着马盯着他们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口中所谓的送他回去,是要盯着自己一步步走回去。
楚宣气急败坏,可楚寰手中拿捏着他暗害慕笙笙的证据,更令他胆寒的,是与大燕国拓跋弘私通一事,慕笙笙恨他入骨,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楚寰,即便他没有证据,自己也会因他的猜疑而陷入危机。
因而他只能一忍再忍,撇下皇子的尊严,被一个奴才骑着马像赶狗赶犯人一样盯着,一步步走回来。
从京郊云隐寺步行到皇子府,他们走了整整半天,此刻压抑的怒气完全爆发。
林擎眼见他再不掩饰,直呼宸王大名,他虽也恼恨,但心中忐忑,提醒道:“殿下,齐耀恐怕还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