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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都留下,慕笙笙独自提了灯过去。

姜家祠堂是姜家宅子里最宽敞恢弘的地方,走到台阶下时,她望着烛影里外祖父挺直的脊背,鼻子发酸。

外祖家一门忠正,都是因为外祖父秉直宽厚,教育子女严苛,而自己……

若是叫外祖父知道她一个小小女子竟敢算计如此阴暗的诡计,恐怕会立时把她扫地出门。

月影下,她迟迟未动。

外祖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一袭青灰色圆领制袍清正,可隔得远远地,慕笙笙却看见他两鬓已斑白,再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上一世她嫁给楚寰后,没过几年外祖父就因病去世了,姜家刚正不阿,本就在朝堂上没有结交下什么人脉,外祖父一走,更如摇摇欲坠的大树倾塌。

那时两位舅父在朝中必然是举步维艰的。

“笙儿,过来。”

外祖父声音苍老若洪钟,却满含慈爱,唤道。

慕笙笙走过去,他从手旁的窄匣里拿出一卷画轴,轴木上的黑漆锃亮,但展开时,画布的边缘处已经泛了黄,宣纸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见是珍藏多年的东西了。

画卷缓缓展开,远山淡影间,一汪清泉流淌,女子盈盈回眸,一袭素衫清婉若松间明月。

绘画之人甚至没有用任何色彩修饰,只一根细毫便将女子之美与山水之美尽数付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