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对您来说,不容乐观……】
【……碍于系统已被察觉,我将持续性离线,并不能再为您做什么了】
【请您找准时机,在说服他后,务必于庆安十三年前抵达下一节点】主系统难得严肃,郑重道,【也请您切莫过于信任目标人物,撇开情感因素,适当保持一己之私】
孟秋去看他。
薄光下,寝屋的光线略显昏暗,他端坐在阴影里,表情被模糊着,沉默又安静。待到残阳偏移,他的身影仍旧一动不动,宛若将要融在夜色里。孟秋并不能晓得他所思所想。
天太暗了,她要去点灯,却教燕承南蓦然回神,先她一步将宫烛燃明。
烛光摇曳着和暖的色泽,映在他眉眼间,泛着显而易见的浅淡皱痕。
“……您应该还有公务要忙吧?”孟秋忍不下去,率先提起这件事。可他反应不大,仍不做声,又回到座上。
他与孟秋隔着一小段空隙,并不贴近,而孟秋再一细瞧,才发觉是恰巧足以阻止她乱来的距离。
孟秋并不点破,反倒觉得难过起来,愈发软下话音,好声好气的对他说,“那您总要用晚膳吧?都酉正了。”
他则依旧默然以对。
而后,孟秋从温声劝慰,再到道歉认错,乃至一言不发。
满室沉寂,近乎凝滞。
就在孟秋误以为此事无解的时候,他才意简言骇的出声发话,“来人。”
门口候着的宫人应答道,“奴婢在。”
“备膳。”
底下又连忙去传话。
不消多久,佳肴满案。
可这顿晚饭是给孟秋准备的,他连身子都没挪,更别提动箸了。
好半晌,孟秋再唤他,“殿下。”
他仍不应声,孟秋遂凑近。为了便于与他对视,她索性跪坐下来。他作势要离座,孟秋就伏身压在他膝前,迫使他看着自个儿。
两厢对视,他阖眸避让。
却难以阻止孟秋的言辞传到他耳中。
“殿下,最迟到年底。”她温言细语,对燕承南毫无隐瞒的直说着,“我还能陪您这么久。”
燕承南气息骤然一乱,低垂的鸦睫不住颤瑟。
“或者您非要留我,也可以。”她温声道,“我答应过您的,关乎我的性命,早就任您处置了。信或不信,都在于您。”
孟秋并无旁的意思,绝非以此要挟燕承南,只是心平气和的告诉他。
他却愈发狼狈的低下头,面色逐渐苍白。
这段坦言相告落得个无疾而终。
她不闻燕承南说话,倒也不欲再劝,又不禁一阵情绪涌上心头,惹得她轻声自责,“都是我不好。”
既然无路可走,当初就不该一意孤行,连累的现如今……一步错,步步皆错。
风乍起,拂花阑。
烛火明灭不定。
在月光与云影的斑驳里,她捂着燕承南冰凉的手,捱不住似的,将前额抵在他膝头,艰难的低低吸气,才勉强忍着,按捺下心头酸涩难当。
二人各自静默,像在等个两全的法子。
案桌上的膳食随着时间推移,都已然凉透了。
残烛湮灭在灯油里,室中一片黑暗如墨。
她一整日都不好过,奔波劳累、又心力交瘁,也不知何时昏睡过去,被好生安置在榻上。
梦里是朦胧月色与大雾当空。
仿佛有谁在她身畔,不远不近的,默默无言守了彻宿。
“你走了……”
“说是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