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养阿嬷

可这已然是她目前、眼下,能做到的极致了。

实则她也清楚自个儿在后宫里这样蹦跶,到底招惹了多少人的不满与在意,其中必定是坏处居多。仗着林晗,旁人暂且不敢动她。这是明面儿上,私底下,她堪称岌岌可危。也正是因为如此,各方人马皆在注意着东宫,但凡bug有所动作,哪怕她揪不出、找不到,也有旁人会有这个本事。

因此,她勉力将整个后宫妃嫔的视线,都移到了燕承南身边。

本是无奈之下的以逸待劳,反而更是累得她殚精竭虑。兼并她除却主线任务,对于小郎君的事儿亦是得多加用心,多有劳累。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际交往,与寄体相关的,她有时真想就此丢下,再回头一想,又不忍心了……呸,是没准儿那些关系还有用。幸而,bug近来逐渐沉寂,让孟秋定下心不少。

虽多出徐美人有孕一事出乎预料,但旁的么,她觉得再过不久,那bug大概就会冒头了。冒头把她弄走,或者把她给弄死。她猜测bug更想做的应当是后者,一劳永逸嘛。

转回正题。

孟秋不禁地去想她所知道的信息。徐家不是京中什么名门,不过是近十来年才兴起的,大大小小的官职里,以徐美人其父为最,乃是从六品的国子监丞。这官位不怎大,却是掌着实权的,若非要泼上个贪污的脏水,倒也说得过去,倒也在理。

若非徐美人恰巧怀有身孕,此事则愈发通顺了。

事不关己,孟秋略想过一阵,便转而抛下。她对这些不甚挂心,而究竟是谁下此狠手,也与她不相干。

天仍是晴的,北风越境而来,拂过千万里山河,挟裹着凛凛寒意,冻得孟秋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直搓手。她呵着气跺了跺脚,被这风搅扰得全无心思去深想,“别是又要下雪?唉……殿下这病才好没多久,可得让他多添衣裳。”

她踏着风霜走远了,步履匆匆,飘落的枯叶瑟瑟,风声也哀哀。除此之外,更有松叶团团、修竹翠翠、寒菊曳曳。

孟秋想,在她看来的,这雪上加霜的凛冬,亦是藏着生机的。

宫里事儿多,三两天前闹出行贿受贿一事的徐监丞尚且还被关在大理寺内狱,三两天后,宫闱里便又添了其他事端。

正是孟秋前些时候约见的那位宁婕妤,竟敢借着给徐美人送诗帕的托词,害得她险些落了皇嗣!如今就算不曾即刻定罪,可已然铁证如山,任凭宁婕妤喊冤,也半点儿不抵用。此时是徐美人处没传出消息,倘若皇嗣出事,那宁婕妤怕也难了。

许是因着孟秋身为局外人,对此倒看得清楚明白。她适当的对宁婕妤表示了怜悯,并无半点儿掺和进去的意思,更在心里暗自猜测着,究竟是谁布下的这盘棋。前朝后宫,能有这等权势的,着实不多啊。

大雪纷飞,簌簌地往下落,不消多久便铺了一层。灯火如昼,映在上面便莹莹散着光。

东宫里早就添上暖炉、炭盆,孟秋骤然进了燕承南的寝宫里,只觉和暖如春日。她解开大氅,递给前来接过的宫婢。氅衣拿去炉边,将沾到雪水的衣摆挂好,以便烘干。

她在门口蹲下身唤着小郎君。

旁边本是在看书的燕承南凑过来,仿佛是个老先生一样的做派,皱着眉头说教她,“怎的落了满头的雪?屋里又暖和,若待会儿化了,弄湿了,你必定要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