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生活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过去。转眼间,梅洛普已经来到这里快五年了。
一个雾气缭绕的冬天的早晨,梅洛普坐在餐桌上写给艾伦的回信。他在上一封信里邀请梅洛普和汤姆一起去看他的比赛,他说今年他们球队很有希望拿联赛冠军,如果梅洛普能够和汤姆一起亲眼见证他举起冠军的奖杯,会让他毕生难忘的。
当然,我也非常荣幸,我会准时到场,为你加油的。梅洛普一边写一边不自觉的笑。
写完这封短短的回信,梅洛普躺在沙发上发呆。再过一个多月,汤姆就要过五岁生日了。他的学习进度很好,已经掌握了基本所有的常用词,以及相当可观的自然学科知识。这大部分要归功于他的记忆,小家伙学过什么就很难忘记,对他来说,缺少的仅仅只是时间的积累。梅洛普这个半路出家的半瓶水马上就要裹不住他了,事实上,她现在就经常被他的问题难住。
梅洛普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轻轻的梳自己的头发。她的长长的红发用一根簪子束着,松松的挽在脑后,轻轻一扯就散开来。梅洛普把那根细细的簪子拿在手里,用手指慢慢的抚摸。
那是一根非常美丽的玉簪,通体翠绿,簪头是用白玉雕成的,一朵合拢着的酒兰花。艾伦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们在植物园里闲聊时艾伦问起她的生日,梅洛普回答说她不记得了。
她真的不记得了,李芬的又不能算。
艾伦非常自然的换了个话题,梅洛普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没想到那年汤姆过生日,他也“顺便”送了梅洛普一份礼物,就是这枚美丽的酒兰玉簪。
梅洛普发现自己想起这位先生时总会不自觉的微笑。但他的确就是那样一个人。他让每一个遇到他的人觉得温暖、可靠,在不知不觉间让你对他放下防备,充满信任。他就是让人觉得能够信任。
梅洛普摇摇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艾伦随信寄过来的球票时间是在下周二的下午3点钟,她准备提前去一会儿,带汤姆参观参观伦敦的远古生物博物馆。
再说起汤姆和斑点,这两个家伙的玩具已经完成了许多次更新换代。安娜的儿童扫帚早就不能满足他了,今年非闹腾着要一把“真正的飞天扫帚”。梅洛普发愁的叹气,他才,哦不,他还没五岁呢!巫师们在魁地奇比赛使用的正式扫帚能飞到1000米的高空,从那个高度掉下来,也不用抬到圣芒戈医院,直接就宣布重开得了。梅洛普只能想尽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出发前一天小家伙还在闹脾气,他是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不好哄了。知道梅洛普让他去看球赛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从得知消息那一天起,每天早晨都会过来缠一遍梅洛普。梅洛普这两天做梦都是汤姆拽着她的袖子趴在她身上撒娇嘤嘤嘤,真是不胜其扰。所幸她咬紧牙关顶住了。
周二那天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温度很低。梅洛普给汤姆套上厚厚的冬装,用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小书包,里面装着各种他觉得去看球赛应该带上的东西。梅洛普猜他可能带的最多的是零食,到时候可以跟他一起吃,所以也不管他。
出发前梅洛普再次点了一下自己带的东西,望远镜,小彩旗,横幅,矿泉水,干毛巾,魔法照相机等等等等。随后她拉着汤姆的小手幻影移行,径直来到伦敦市中心的海德公园。
他们出现在公园某个树丛的角落里,梅洛普给自己和汤姆施了忽略咒,一路顺顺利利的站到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庄严的大拱门前。汤姆一定已经无声的张大了嘴,因为他的眼睛瞪得像只踩到尾巴的猫。维多利亚式建筑的精致和庄严如同一双有力的手,把两个人深深的攥在手心里。
“麻瓜们,真是,真是,”汤姆眼睛紧盯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了不起。”梅洛普替他接下去。
这座博物馆有点像中世纪的大教堂,繁复的花纹和装饰,以及严谨的对称和庞大的体型让这个地方充满了无言的魅力。梅洛普首先从震撼中回神,拉着汤姆的手往里走,“里面还有更好看的呢!快!”她有点后悔没在以前就来这儿看看了。
他们避开门口的工作人员,在人群的缝隙里穿行。他们站在尾翼长达17米的翼龙骨骼化石下,感受这只远古生物的庞大和沧桑。还有高达5米的威风凛凛的霸王龙,梅洛普甚至能从他身上感觉到这头远古顶级掠食者的血腥气势。
还有鱼龙、蛇颈龙的骨架,以及贴在墙壁上的巨大的远古章鱼的图画。汤姆站在画前面犯傻,告诉梅洛普他觉得这东西一定不好吃。梅洛普问为什么,他说没有那么大的签子来串它的脚。梅洛普顿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带他去海鲜餐馆点的铁板章鱼。她没有说自己也觉得它不好吃。它看起来太丑了,让人没有想吃的欲|望。
汤姆最感兴趣的是二层右侧展厅展出的蛇石,那是一小截化石蛇骨,从粗至细,渐渐收到蛇尾。它横放在玻璃柜后面,浑身闪着玉石一般温润的洁白光泽。梅洛普觉得自己知道今年生日送他什么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