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愣了愣:“是会盟之事”
桑洛拉着她走到床边,熟稔地替她换下衣裳,却未见沈羽微红的面颊,只是吁了口气:“明日,荀相那处,应也该有些消息了。”
沈羽抿了抿嘴,将衣裳搭在一旁,伸了伸手想去解桑洛的衣衫,却又觉得羞赧,那手顿在半路,不知所措。桑洛抬头才见她这模样,不由笑道:“时语眼下这样子,像极了当年你我初识之时,”她上前一步,将沈羽的手拉着放在自己腰间,轻声说道:“替我宽衣。”
沈羽面上更红,双耳发热,凑近了去,轻轻解开桑洛腰间衣带替她将外衫脱下,又仔细小心的将那外衫搭好,吹熄了室中灯火。
直到二人躺在床上,桑洛如昨日一般让她揽着靠在她怀中,在这昏暗之中,她才觉得那发烫的面颊好转了些。桑洛应是真的疲惫极了,只又与她闲聊了两三句,便沉沉睡去,她揽着桑洛的肩膀,只觉身侧的人儿那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颈间,痒痒的,馨香满怀,心中竟凭空生出了些奇怪微妙的念头。她慌忙闭上眼睛按下心中怪念,转而又想着桑洛与自己说的过往诸事,脑中又觉纷乱,许久才终究抵不住浓重的困意睡了过去。
一夜细雨,似是不见有停下的模样,淅淅之声不断。
沈羽睡得极不安稳,许是因着白日里听到的事儿太多太密,又让她在这夜中发了梦。梦中夜雨深重,她站在雨中,周身湿透,面前是紧闭的大门,四周高墙耸立,她竟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法子将那扇门打开,只是呆呆地站在雨里,被豆大的雨点儿打的周身冰冷疼痛。她不知为何,只觉心中难以抑制的伤痛之感,只是想哭,便在梦中流泪,雨水与泪水混在一处,心中一阵一阵的冷。
醒来时,她竟已泪流满面。
天色阴沉昏暗,雨声不断,似是犹在夜中一般。她迷迷糊糊地只觉怀中空荡,不见桑洛踪影,便是心下一惊,慌得坐了起来,正见床上只她一人,哪里还有桑洛?
沈羽有些慌神儿,张口轻声唤了几句“洛儿”,四下并无人回应。她站起身,便是衣裳都来不及披上一件,绕过屏风,屋中空落,房门紧闭。她呆立原地,一时之间竟有一股莫大的失落之感席遍周身。难道这几日竟都是梦么?
她微微摇头,只怪自己胡乱想,若真是梦,她此刻所处的又该是何处呢?
门声轻轻被人叩响两声,沈羽一愣,当下道了一句:“谁?”
门却被推开,疏儿提着一个食盒入了内中,瞧见沈羽那狼狈的样子却是一笑:“少公可算醒了,眼瞧着都快到晌午了,你若再不醒,我便要闯进来将你拽起来了。”说话间人已经到了沈羽近前,将食盒打开,从内中拿出饭菜,看沈羽正有些迷茫的瞧着自己,估摸着是还未睡醒,又道:“姐姐吩咐了,今日起要给你多做些肉吃,少公快些醒醒神儿,我伺候你洗漱穿衣,趁着饭菜还热,多吃些。”
沈羽眨了眨眼,因着昨日桑洛说的过往之事,心中不免也对疏儿亲切了些,这才终究放下心,轻声问道:“洛儿去了哪?”
疏儿笑道:“这才两三日,少公便离不开姐姐了,看来再过不几日,定就能想起以前的事儿了。荀相一早便有要事来奏,姐姐怕扰你清梦,便与他一直在正厅说话,又怕你醒了瞧不见她心中着急,就让我在门口守着,可我左右守着,少公一觉睡到此时也没有醒,索性去给你做些吃的,可巧我刚回来,少公便醒了。”她说着,将沈羽的衣裳拿了,想要替她穿上,沈羽却有些不自在的接过衣裳,起身自己穿着,理好了衣裳,又用凉水洗着脸,疏儿将手巾递给她,一边看着她擦脸,一边又是笑道:“少公还是与过往一样,不惯让我伺候。那少公可有一点点想起我了?还记不记得,我是疏儿?”
沈羽此时终于精神许多,听的疏儿此问,只道:“我……并未想起,但洛儿昨日与我说了些过往的事儿,我知道疏儿与我,亦是好友。洛儿同我说,我有什么话,都可与疏儿说。”
疏儿展颜:“虽未想起,但眼下的少公比起前几日,真是好了不少呢。前几日你眉目之间满是愁绪,今日瞧来,眉目都舒展了许多。”
沈羽被疏儿按在桌边,面前摆了一大碗饭,眼瞅着桌上尽是大鱼大肉,只笑道:“这样多的鱼肉,我可怎么吃的完?”
疏儿坐在一旁歪头看着她:“尝尝这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