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羽吸了口气,重重叹出:“我有苦衷,无法表明身份。许多事儿,还要仰仗子阳帮我。我时候不多,眼下,我说与你三件事,无论如何,请子阳务必替我办到。”
午子阳神色怪异地看了沈羽片刻,双目一眯,点了点头:“少公请讲。”
沈羽咬了咬牙,蹙眉深思,轻声言道:“时间紧急,我无法一一与你讲明,这些伏击之人,是辰月一教的教众鬼使。辰月教反,意于国祭之日在龙首山行乱事。”
午子阳眉头一跳,坐正了身子,眼神儿却落在四周,低声言道:“如此看来,那领我们来的廖恒,是辰月教的人。南疆诸城,怕是受害不浅。怪不得我们来此之后,觉得这镇中百姓行迹怪异,没想到他们竟有这样大的本事。可眼下,新王应已在来龙首山的路上。”
“其一,”沈羽握了握拳,压制着周身那一股蠢蠢欲动的喷薄之力,沉声言道:“一会儿那统领定要来寻咱们问今日之事,你让他带你去龙首山寻统领贺祈,将此事说与他听,告诉他,南岳要趁此事突袭我南疆诸城,让他速速防备,传信穆公,让他火速来援。距此地西南不远有座山,那山中有谷地,”她顿了顿,沉思片刻:“你见过贺祈之后,调兵可攻。那谷地极为隐秘,怕是要寻一阵子,”她看了看午子阳那有些迷茫的目光,低声又嘱咐了一句:“若能调兵,明日便可攻打。若不能调兵,便严加防范,以策万全。”
午子阳点点头,“此事我记下了。”
沈羽复又言道:“其二,”她看了看陆昭,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法子,将陆将的尸身带回泽阳。厚葬。”言罢,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泪水,沉吟片刻,抬手拍了拍午子阳的胳膊:“其三,那凌川绝非善类,子阳若能寻到离儿,务必带她离开,替我与陆将,好好照顾她。”
午子阳更显疑惑地看着沈羽,那目光之中分明是担忧,“少公此三件事,为何说的让我心中不安?”他盯着沈羽,旋即言道:“少公,是受了什么威胁?还是,要去做什么要命的事儿?”
沈羽苦笑只道:“我自有我的苦衷,也有我的事儿要去做。子阳,应承我便是。”
午子阳淡笑:“这其一其二,我定办到。只是离儿姑娘,自从得知少公离世的消息之后,便与以往大不相同,而今陆将捐躯,少公若真的想要照顾她,便该自己去。不该是我。”
沈羽心中纠结徘徊,听得午子阳此言更替陆离担忧,可她便是想亲去将陆离带走,怕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她摇头慨叹:“有些事儿,我想做,只是……”她说着,复又落了泪,吸了吸鼻子只道:“我知子阳虽嘴上这般说,心中,也定是答应了。”她站起身子,对着午子阳一拜:“羽,就此谢过。”
便在午子阳惶然之间,沈羽却已然转身,趁着这微白的天光,转身敛了地上一件那辰月鬼使的黑色袍子与一片尚算完整的鬼脸面具,便即牵了一匹马疾奔而去。
午子阳静静地看着那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眉心深锁,他不知沈羽要做什么,却总有一股浓重的感觉,沈羽,似是不会再回来了。他瞧着周遭几名一同经历了生死的泽阳军士,那几人的目光也朝着沈羽离去的方向看着,各个面上忧虑深重。
片刻,午子阳对着陆昭的尸身拜了拜,似是对着陆昭说,又更似是对自己说:“泽阳一族,世代忠勇,为护舒余一国,马革裹尸,在所不辞。泽阳,有如此少公,又有如此之将士,子阳,定不负少公所托。陆将,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