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我,”穆及桅冷声一哼:“那些哥余人,怕就要死伤大半了。”言罢,又笑:“可是觉得我太过冷血无情?”他说着,瞧着沈羽的神色便知自己说准了她的心思,又道:“若是你父尚在,他也会同意。你凭着本事夺了狼首,靠着运气打了这以少胜多的一战。可以后的数十年中,运气只能少之又少。烽火黄沙,若没有杀伐决断的狠劲,那些数不胜数的背叛与陷阱想要倾覆一国,也在瞬息之间。”
“以后数十年,”沈羽悠悠说道:“我却没有想的那样久远,现下我所思所想,只是想着能夺回四泽与东余土地,”她说着,面上一乐:“忧患于我心太久,恐早生华发。只盼着这时间,可不要十数年那样久。”
“在我瞧起来,”穆及桅拿了腰间酒壶,悠然的喝着酒,脸上却晃过一丝忧虑:“在公,你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能统领五军,假以时日,十年间,必成大器。”他却又叹气:“可在私,如今你尚年少,军中将士瞧不出什么,可时间越久,麻烦恐就越多。自朔城回来,吾王恩旨,对你赏赐有嘉,还请你金玉阁夜宴,这几日,王子卓总找些借口送来宝剑强弓,可几日前王子亦来此与咱们饮酒之时,言语间可总是显露出对你的佩服,这俩人收你为己所用之心显而易见。以后的路,你不能往左,又不能偏右,你可能走下去?”
沈羽叹道:“穆公所言,我亦有同感。可事已至此,只能谨慎小心,不能行差踏错。”
“还有一事,”穆及桅眼光闪了闪,紧握着手中的酒壶:“王子亦那日来,特地说了那果酒是从他王妹桑洛处拿来的,每每说起公主,他那眼光,总往你脸上瞧。如今吾王已然确定你的忠心,接下来,他会如何赏赐你的忠心,你可想过?”
沈羽心头一跳,穆及桅所言一针见血,确实说到了她眼下燃眉之急,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只说一字,便又叹气摇头:“我实在不知可怎么办。我们没见过几面,实不知她心中怎的……”
穆及桅哈哈一笑:“你眉目清秀又是少年英雄,斥勃鲁上你救了她,朔城一战你又救回王子亦,加之如今她的父王可重用你,公主已经十七岁,这样的事儿,实属正常不过。”
沈羽愁眉深锁,连连叹气,唯有公主一事,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决断。
穆及桅沉思片刻,在昏暗的烛光中眯起眼睛看向沈羽:“尚有一人,或可助你。”
沈羽神色一凛,急忙问道:“谁?”
穆及桅伸出手指,在水杯里沾了点水,在那矮桌上慢悠悠的写起了字。
沈羽前倾着身子仔细观瞧,之间那水渍赫然成了一个名字。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