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才端起碗筷,小心翼翼的吃着饭。但听渊劼轻声说道:“昔日神木都中,我也是坐在这样的一条长凳上,你们三个孩子,便在桌边吵吵闹闹,你争我抢不肯好好吃饭。”他看看桑洛:“那时,你非要你母后抱你在怀里喂你,才肯吃。想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咯。”
桑洛闻言,眼圈儿便红了,母后早逝,这些零星的回忆只在午夜梦回之时偶有闪现,今日情景相似,又被渊劼一说,她喉咙哽咽,双目胀痛,低着头说不出话来。渊劼也不再言语,湖心亭中唯有清风吹过,桑洛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看不拘小节坐在长凳上,正举目远眺的渊劼,灰白的胡子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心中便是闷闷一疼。时移世易,当日的那番快乐光景,此后不知会否还有。
午膳之后,秀官儿来报,瞧着那样子似是又什么紧要的事儿,渊劼本想着与牧卓桑洛回返殿中,下盘棋,便也只能作罢。带着秀官儿折返武德宫。还未离开多远,便俯下身子问秀官儿,可是孟独来了消息。
秀官儿亦步亦趋的跟在渊劼那步辇旁边儿,弯着身子抬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个指头大小的细竹筒,渊劼接过竹筒?->>悠渲谐榱艘桓鲋骄沓隼矗缴闲醋牛骸俺嗉桌鞘孜抟於时洳偻妒肌!?br/>
他有些怪异的嗯了一声,轻轻地把那纸条搓成团儿,放在掌心中握着,前倾着身子兀自低喃了一句:“这回,我还真是瞧不明白了。”
渊劼瞧不明白,孟独也瞧不明白。他率龙弩卫寻得赤甲军营地之时,但听营地东边几声轰隆隆如旱天雷一般的巨响,眼瞧着不远处沙尘四起,观瞧了许久,不知道这沈羽与穆及桅带着赤甲军在做什么事儿。便派了先锋兵过去,拜见狼首,说明来意。
沈羽闻言大喜,与那先锋兵说道赤甲军正在操练投石技巧,若有孟将军来援,实在是再好不过。待那先锋兵一走,穆及桅却冷笑一声,对着满面喜色的沈羽摇摇头:“沈公,还真觉得孟独是来帮咱们的?”
沈羽眨眨眼,只道:“非也。”却又说道:“但有人总比无人好。起码咱们加起来,也算如虎添翼了。”
穆及桅会心一笑,眼瞧陆昭略有些气喘的跑过来,喜形于色:“塌了。这回,是真的塌了。”
沈羽沉声只道:“眼下地道可破,咱们,还需要点儿东西。”她轻咬嘴唇,狡黠一笑:“给咱们的火龙先锋军,准备些东西。”
之后三日,孟独却又见营地四周依然沙尘弥漫,却又还有不少兵卒席地而坐,双手不知搓着什么物事,更有甚者,居然开始扯掉内衬衣衫,缝缝补补起来。
他是越瞧越不明白,难不成这沈小少公带了赤甲军来,不往朔城开拔,却带着下属在此处安营扎寨过起日子不成?
夜中,孟独数次提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对渊劼说眼前的怪异事儿。想及渊劼既能派自己前来,影卫必然早就安插在沈羽营中,这些琐事儿,自己不说,影卫自然也会上报,思索再三,还是搁了笔。却又乌突突的咧嘴一笑,这个沈羽,初次率军,便做出此等奇奇怪怪的事儿,吾王实在忧心过重,沈羽玩笑若此,何苦还要派自己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