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沈羽偏着头看着穆及桅:“你说,若是我们只派一队火龙先锋军上阵,这些藏在地底下的哥余人,会出来吗?”
穆及桅哈哈一笑:“那自然不会。一队火龙先锋不过一百人。他们城中便有八千,何苦小题大做?”说话间,笑意一收,看着沈羽,又看看陆昭,略迟疑的说道:“少公可是说笑?只上火龙?”
沈羽点头:“只上火龙。火龙离得远,又可攻城头。到时城头城下起火,此处……”她的树枝在城门方向点了点:“必乱。我与赵勇三人,可趁乱,乔庄入城。那时天光还暗,我们脸上都是灰土,若穿着哥余人的衣裳,他们片刻之间,绝难以分辨。”她说着,又笑了笑:“你与陆将半个时辰便攻城一次,大军押后不发,若见哥余大军出城,便退。届时,他们目标在你与陆将,知道我军来战,又知你们往后撤,定会调配兵马欲乘胜追击,王子亦是此战关键,他们若想故技重施,就得派人去绑他来,如此,城中之事就会出错漏。出了错漏,我们便有机可乘。”
穆及桅捻了捻胡子哈哈一笑:“不愧为将门之后,所思所想,倒是缜密。可若他们不来应战,又该如何?”
沈羽看向陆昭:“那就要劳烦陆将,使出他的看家本领了。”
陆昭闻言嗤笑一声,喝了口酒:“少公,你就知道玩笑我。”
“久闻陆昭勇猛,这在城头骂人的本事更是一流。”穆及桅也笑:“我见陆将平日一直喝酒少言语,这几日一直在思索,难道传闻有假?今日听少公的话,看来是真的了。陆将,你可还宝刀不老?”
陆昭撮了撮牙花子,啐了口吐沫:“待明日一早,昭骂两句给穆公听听,穆公且看哥余那帮孙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就知道我的能耐。”
“如此,两位是同意我的计策了。”沈羽含笑看着陆昭与穆及桅:“多谢两位前辈。”又看向陆昭:“多谢陆将。”
陆昭却叹道:“一路以来,昭都担心少公安危。但担心许多,少公却也不听我的。如今又见沙场,勾起我许多回忆。先公十三岁便上了战场,少公再过几日,也就十六,说起来,比先公还要大些。我若再婆婆妈妈,岂不是连少公你,都不如了。”说到此,又想了想:“不说却也忘了,少公真是要过生辰了。这生辰,怕是要过在军中了。”
穆及桅把酒壶丢给沈羽,挥了挥手;“喝。十六岁,不小了。算是个铁血儿郎。喝了,今日直接就把生辰过了。我们行军中人,还拘泥什么今日明日。喝。”
沈羽一笑,大口喝了酒,皱着眉又递回去,喘了两口气吐了吐舌头:“穆公的酒太烈,我是真喝不惯。不过,”她笑笑:“唯有烈酒,才配得起穆公此人。”
陆昭口中含着酒,瞧瞧沈羽:“嗯,烈酒配穆公,陆昭昔日,也是喝烈酒的。不过如今西余的酒不够烈就是。”
沈羽哈哈笑道:“陆将与穆公都是羽的长辈,若无战事,羽真愿意与两位把酒言欢,如孩子一般哄两位叔父开心。”她说着,神色却又寡淡下来,叹了口气,知自己不该在此时伤怀,又道了句:“若是此时离儿在便更好,过往生辰,她总是比我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