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如此说,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宋叔和浮光知道白艳是月江里的人。必须先得把他们打发了,她才能送白艳回去。
念头一转,她道:“我的换洗衣服和书还留在医馆,你们先去帮我取来,再替我向赵医生请个假,说我今天不能去医馆了。然后你们便在槐安路那个花店等我。”
浮光虽然很想赶紧把小姐接回去让夫人放心,但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公然地违拗小姐,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宋叔去了。
不能再耽误,穆星忙叫了两辆黄包车,送白艳回月江里。
这是她第二次到月江里,不过与上次不同,现在天光大亮,那一栋栋在夜间有着无数欢笑的房子都关上了门,整条街都散发着一种喧嚣过后的冷淡寂静,仿佛是夜里笑得太多,白天便不愿意再多露出一丝声音。
黄包车的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辘辘的声响,偶尔听得见某栋房里传来女人惨痛的尖叫声,或是哪里猛地泼下一盆水来,引来一段叫骂。
穆星回过头去看坐在另一辆车上的白艳,却发现她只是神情恹恹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带着一种木然的沉默。
终于到了钰花书寓。
这间书寓与穆星上一次去的那间并无太大不同,只是多了一些南方声调。天色还早,书寓里冷清清的,白艳带着穆星进去,只引来几声小小的请安声。
刚走进大堂,楼上便传来一个女人尖且利的声音:“哟,这不是白艳妹妹吗,还带着客人回来了呀。姐姐我呀,只当你是不回来了呢!”
穆星皱起眉。
但不等白艳开口,楼上一间雕花窗户突然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冷笑道:“墨兰,大清早的你叫魂还是练嗓子呢?”却是绯华。
与白艳对视一眼,绯华关上了窗。
前一个女人被噎了一下,正要回嘴,堂子里的姆妈已经从后院走了进来,瞥了女人一眼,姆妈道:“省省你们的嗓子!客人还在呢,别给我丢人!”
尖利的女人愤愤地转身回了房。
姆妈一出来,白艳已经迎了上去,三言两语解释了昨晚的去向,穆星也很客气地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