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亦是最重要的一步——弑君。”
最后两字一出,楚墨痕的目光瞬间染上肃杀之色,狠毒从他眸底一闪而过。
“正值壮年的皇帝骤然崩逝,即便因勤政而死,可民间总会议论纷纷,流言不断……”云楚岫说出这句话时,便已料到今夜同楚墨痕这番谈话的结局,“风流成性的小公爷因皇帝将其心上人下嫁匈奴,冲冠一怒为红颜,遂弑君。而后带兵赶至边关,与匈奴展开激烈的厮杀,以报夺妻之恨。”
“一代放荡不羁的小公爷,最终战死于沙场,与红颜知己共赴黄泉,成为凄美的爱情话本。”
许是从父皇母妃离世的那一刻起,云楚岫便深知自己随时都可能会因朝堂纷争而死,这番话倒也讲得波澜不惊。
只是在遇见阿清后,他变得贪婪起来,想要活着,好好活着,同他策马扬鞭,共看世事繁华,度过余生。
楚墨痕听他说完,不忍蹙眉,良久才长叹一口气,道:“知还,我……”然而,那句“忌惮你的才华”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
他平复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立誓道:“假以时日,我若执掌天下,必将废弃皇卫,还你云族世世安稳,并护无清此生无恙,你且安心去吧!”
语毕,他将苏和茶尔从楚天阔身侧偷出的皇令交还给了云楚岫。
云楚岫望向那枚折磨了他族人近百年的金果,苦涩与释然一齐涌上心头。他倏尔笑了,旋即用内力将其粉碎于掌心之上。
他道:“等大行皇帝三日之殇一过,我便上奏折,自请领兵去边关,不破匈奴终不还。”
云楚岫的步调愈发沉重,他离开之时忽而对楚墨痕道:“小皇叔,你用知还最在意的人无声无息地要挟于我。你此生,最在意之人,除却擅于制毒出身苗疆的母妃,难道再无旁人?”
云楚岫便如往日般,潇洒地离去。可楚墨痕深知,他绝不会无头无脑地点出母妃的出身。想到这层,楚墨痕倏地无奈一笑,慧山林间和扬州盲山的那两支要他命的毒箭,皆是自己暗中命人射出。
云楚岫已然猜到了,却不道破。
楚墨痕心底五味杂陈。
或许这便是云楚岫不愿亦无法成为帝王的原因——他此生不可能做到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