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安的心一颤,握胭脂的手情不自禁地加大力度。只见她如玉葱般的手指悄然抚上他脏兮兮的脸颊,哀求道:“再为我点最后一次胭脂,可以吗?”
薛婉君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即将离世的,是她而不是魏国安。
魏国安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胭脂,浓郁的海棠香气立时遮盖了周遭腐朽的味道。他用略带粗糙感的手指蘸取些许,一如大婚那夜,轻轻在她脸上晕染开,掩住了两道无言的泪痕……
薛婉君粲然一笑,温婉道:“能成为你的发妻,真好。”
话音刚落,她抽出藏了许久的匕首,对着心脏的部位便刺去!
魏国安眼疾手快,电光火石间便打掉了那把匕首,摇着她瘦弱的肩头,怒道:“你疯了吗!”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在此刻爆发,她绝望地哭道:“夫君没了,父亲没了,素心也不在了,你让我如何苟活在这个世上!”
“我便带着这个孩子,去阴间找你们。你若嫌弃我出身薛氏,我在地府绝不扰你,只求让我默默跟在你身后可好?”
魏国安拥她入怀,如同行至穷途末路的野兽在悲嗥,在乞求,“我没有嫌弃你……我魏国安何德何能此生娶此贤妻?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忘了我,也不要有肚子里的累赘……”
薛婉君捶着他,无声地落泪,“你个笨蛋,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去投入他人的怀抱……”
二人的动静惊到了隔壁的素心,素心爬至杆旁,急道:“小姐,您可不能犯傻啊!”
魏国安仰头,固执地不在棠儿前流泪,劝慰道:“素心为了你,甘愿赴死。你若寻死,又怎地对得起她?”
她回首看向蓬头垢面的素心,同样也是浑身枷锁,不由得潸然泪下。
“素心,婉君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素心朝她伸出手,薛婉君紧紧抓住,前者道:“小姐既让素心唤您阿姐,那阿姐就要听妹妹一言,替妹妹好好活下去……”
魏国安轻吻她额头,不厌其烦地唤着她的小字:“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