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岫放下杯箸,面色凝重道:“他这寒症,在谷庸城发过一次,幸得亚父派来游医,这才好起来。返程艰辛,再次复发,没想到竟是如此凶险……这凉州,天寒气燥,终归不是养病的好地界儿……我打算此次回京后好好替他寻访名医……”
无清将他们之间的交谈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了耳中。
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得,他为了不让知还担心,特地略去了在谷庸城发寒疾一事。而现在,知还对于此了解地相当详尽,就连亚父派来游医,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
所以,他并不是那夜自己被刺杀才赶到的谷庸城;而是早在自己一进城前,他便已经在那里候着。
然后整整半月余,看着自己提心吊胆,看着自己想着他念着他,却迟迟不做任何行动……
无清想不明白,也不愿去得出瞬间就跃然于脑海中的那个答案。
他停在半空中的脚下意识收了回去。
小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声问道:“公子,不进去吗?”
无清站在门前凝视了许久,心间宛若有块大石头堵着,让他喘不上气来,最终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身子乏了,不进去了。”
“啊?”没等小福反应过来,无清已然转身离开。
他走在回厢房的路上,感觉又冷又长。
佛经传说中曾记载有一种名为曼珠沙华的红色如滴血般的妖艳花朵,长在黄泉路上,远远望去,赤红色晕染了半边天,铺就成了死亡之路。
他只觉现在双足踏上的路,像极了佛经中描述的地狱之路,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疼痛连心。
他好似也闻到了那条路上的血腥味,哽在喉间,浓郁苦涩。
一旁的婢子见到无清似有不妥,赶紧上前搀扶,着急道:“清公子,让婢子扶您回去吧……”
无清推开了她,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不用……麻烦了……”